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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淮卿稍微停頓之後,這才說出他這次的調查結果。
「國師,是順王向皇上引薦的。」
聞淮卿這一出口白子玉率先驚疑出聲,倒是孫子柏只是眉頭一挑,眼底閃過瞭然的神情。
那時候的順王也就二十幾歲,正是俊逸瀟灑的時候,也是被皇上寵得無法無天的時候,他整日流連各種青樓妓館,身邊美人環繞,開口閉口都是風花雪月,談的都是吃喝玩樂,聞淮卿實在無法將他跟一個歪門邪道的巫蠱毒師聯繫在一起。
若非孫子柏叫他去查,他甚至都不會把國師與順王聯繫在一起,可不查不知道,一查嚇一跳。
此事查起來並不容易,所幸聞淮卿曾保過一個老太監的命,據他回憶,那段時間皇上性情莫名暴躁,按理說宮裡剛添了不少新人,皇上每日流連忘返,各宮嬪妃等著被臨幸,皇上當是高興的才是,不過都是宮裡伺候的人,有些事大家也都心知肚明,只怕是皇上顧不過來身心疲勞之後導致的性情暴躁。
恰巧順王入宮,瞧見皇上面色異常,於是便向他推薦了玄陽道人,只說身邊好友們都在說這位玄陽道人的丹藥有多厲害,反正吹得天花亂墜,言語間,順王並不識得這玄陽道人,皇上卻記下了,而後沒多久玄陽道人就被皇上召進了宮。
這樣看起來似乎跟順王沒什麼關係,他只是隨口這麼一提,甚至皇上身邊任何一個人都可以提,可這樣的「沒關係」孫子柏實在是聽得太多了。
這個順王,哪兒哪兒都有他,可哪兒都跟他沒關係,這樣的巧合多了就顯得不是那么正常了。
「小柏,你覺得順王是有意的嗎?」
聞淮卿有些心驚肉跳,實在是孫子柏的態度過意明顯了,可這種可能又讓人心驚。
孫子柏勾了勾唇,眼底的光隨著燭光一陣閃動,晃得在場兩人都有些出神,而後才聽到道。
「外公,哪裡有那麼多巧合。」
聞淮卿整個人都顫了顫,如果順王是刻意將國師引薦給皇上的,如果順王本就與國師相識,那麼這一切就是個陰謀,一個源於二十年前的陰謀,也就是說,二十年前讓國師給聞婉兒種下子蠱的人,很有可能就是順王。
這個從頭到尾都表現得如此無害的,對任何一方勢力都沒有一丁點威脅的順王。
聞淮卿有些莫名的口乾舌燥,又只覺得渾身冰冷,從頭冷到腳。
「是……是他嗎?」
孫子柏沒有證據,諸多地方也還沒有弄清楚,可想起白天那一瞬的對視,孫子柏有種直覺,不會錯了。
於是他朝聞相點了點頭。
「順王他……可這太離譜了,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呢……」
聞相眉頭緊鎖,下意識的搖著頭否定,可他的面色卻越來越難看,顯然嘴上說著不相信,可心裡卻已經是認同了的。
「聞相?」
白子玉顯然有些不太明白這兩人之間在打什麼啞謎,因為他從始至終並不知道子母蠱的事。
聞淮卿看了孫子柏一眼,見他點頭之後才簡單的跟白子玉講了一遍子母蠱的事。
這下白子玉也震驚了。
他有些不敢置信的看著孫子柏,他從來都不知道,尤其回想以前孫子柏那些肆意的模樣,根本不敢想像他竟承受著這樣的痛苦和壓力,被強壓下去的情愫又莫名翻湧起來,白子玉只能快速垂眼,而後讓自己鎮定下來。
很快他就想通了聞相的震驚,「你們的意思是說,國師背後的人是順王?」
白子玉都驚呆了,這怎麼能不驚呢?
順王是一個什麼樣的人京城誰人不知,此人的心機和城府得可怕成什麼樣啊。
況且倘若是真的,那就是說順王在二十年前就開始謀劃此事,在二十年前他就盯上了西南的幾十萬大軍,且還能隱忍二十年,那麼沉得住氣。
二十年啊,不僅一等就是二十年,這二十年裡他還在兢兢業業的扮演著他的閒散紈絝,一個漂亮廢物,一演就是四十年?
如此心機和耐性,直叫人膽寒。
白子玉越想越覺得頭皮發麻,有種毛骨悚然之感,「可是順王如此算計隱忍是為了什麼,皇位?」
是了,算計西南的幾十萬大軍,又利用國師將皇上的命握在手中,除了皇位還能為了什麼?
只是有一點讓人費解,倘若只是為了皇位的話,他要算計的應當只有李永裕一人,而不是讓整個皇室都逐漸走向末路,他既然覬覦這個位置,又怎麼能眼睜睜看著世家逐漸發展壯大來削弱皇室呢?
尤其是蕭家,這些年一點點的凌駕於皇室之上,將皇權變成一個空殼,一個笑話,這樣的皇室難道是他想要的?
不止白子玉想不明白,孫子柏也還沒弄清楚,不過結合這幾天掌握的信息他倒是有些粗略的猜測。
孫子柏沒有給白子玉一個明確的答案,卻問起他的來意。
白子玉強行壓下心中的震驚,隨後才說明來意。
是蘇家出現了異常。
這兩天蘇駱沉以狠辣手段強勢登上家主之位的事還在被人津津樂道,白家卻注意到,這兩日蘇家在調兵,先前連溫家造反都沒有太大動作的蘇家,卻在這時候悄然調動私兵,這明顯很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