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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那都是唬我玩的。」阿海將人送到床邊,「我還挺喜歡你耿耿的性子,有什麼說什麼,不用猜來猜去。」
鄔長筠靠到床背上,疼得臉都白了:「有仇報仇,有恩報恩,我會報答你們,後面有什麼需要儘管提。」
「得了吧,你先養好傷再說,幸好這兩槍沒打中要害。」阿海去床頭柜上拿出小藥瓶倒出兩顆藥,和水杯一同遞給她,「止痛藥。」
鄔長筠接過來,將藥丸乾咽下去,才去喝口水。
阿海滿眼心疼,坐到床畔:「一直沒和你好好聊聊,你真的變了很多,鋒芒還在,不過多了幾分人性。」
鄔長筠放下杯子:「我怎麼覺得你在罵我。」
阿海笑起來:「在我心裡你永遠是從前那個六親不認的殺人女賊,乍一正義起來,真不適應。」
「現在也是。」
「可完全不一樣了。」
鄔長筠審視他的目光:「你一開始就知道?」
「那倒沒有,我知道你身份不一般,沒多查,怕對你不好,一直猜你是國-.民.黨,沒想到是延安的。」
「我的同伴?」
「據我所知,逃出去了,日軍在搜捕,那幫漢奸們也查得熱火朝天。」
「有人犧牲嗎?」
「這麼大陣仗,你覺得呢?日本兵又不是吃乾飯的,而且——」
「什麼?」
「你那老相好,杜末舟被抓了。」
鄔長筠直起身,動作幅度大,又牽扯到傷口,痛得不禁垂首緊皺眉頭。
「你別激動,暫時沒處決,日本人想通過他把你們揪出來。死了這麼多大人物,不僅駐滬的鬼子,東京那邊都氣炸了。」阿海輕嘆口氣,「尤其是你,當眾殺了公爵,還逃了,他們瘋了似的找你。不殺了你,既難以泄憤,也有辱顏面,損他們的士氣。」
鄔長筠捂住腹部,抬臉紅著眼看阿海:「他被關哪了?」
「紅公館,日本特務機關,專殺抗日人士和各方間諜。聽說是為了掩護你撤離才被抓的,當時那幫鬼子漢奸窮追不捨,他直接開車跟人同歸於盡了,沒想到那一撞人沒什麼事,只暈了過去,就被帶走關押了起來。這種情況,真不知道活著是好事還是壞事。」阿海瞧她那犀利的眼神,忙道:「誒,你可別腦袋一熱衝上去送人頭,好不容易才把你救出來的。」
鄔長筠沉默了,是啊,自己現在這鬼樣子,去了就是找死。
她咽下口氣,不管怎樣,當下首要問題是儘快恢復,才好進行後面的行動:「阿海,麻煩幫我弄點吃的過來,多弄點。」
……
陳修原一直被關著,他的美國醫生同學威廉同滬江醫院的院長找到紅公館,將人保了出來。
紅公館不能沒任何證據就把人長時間扣住,只能暫且放出去,派暗哨盯著。
陳修原幾乎一天二十四小時在他們的監視下,醫院裡、家周邊,包括所經過的每條大街小巷。
他不敢發報,不敢與人接頭,更不敢去看之前受傷的同志們,每天兩點一線,隱藏所有情緒,如常看診、手術……
杜興還沒醒過來,賀明謠趁他昏迷,來到紅公館,塞了不少錢,又因杜興夫人的身份,才被放進來探視。
她提著食箱跟在獄管後頭,走了三分多鐘,來到牢獄最深處。
「到了。」
賀明謠靠近鐵欄杆,看著裡面一襲血衣,滿身傷痕,手腳都被雙層鎖鏈銬住的男人,竟有些不敢認。
印象中的阿召一直是意氣風發、耀武揚威的。尤記得當年他第一次出征大捷,帶兵回昌源,駕一匹黑馬,頭一個衝進城門,從高大的馬背上一躍而下,撲進駐守城中的士兵中,一群人將他抬起來歡呼,少年英雄一戰成名,也才不過十四歲。
賀明謠晃晃腦袋,回到殘酷的現實世界中:「勞煩你開一下門。」她直接將一枚金戒指塞進獄管手裡。
獄管掂了掂,高興地將牢門打開。
「謝謝。」賀明謠走進去,蹲到杜召面前,「阿召。」
杜召坐在地上,背靠潮濕的牆,微微垂首,不知睡著還是醒著。他與賀明謠青梅竹馬,自然熟悉,方才出個聲便認了出來,眼睛閉著一動不動,只問:「杜興死了?」
「沒有,在醫院。」
「狗命挺大。」
賀明謠不想在兩人獨處時候提那個畜生,打開食盒,將裡面的盤子拿了出來:「阿召,吃點東西,都是你愛吃的,家鄉菜。」
聽到家鄉二字,杜召才睜開眼看過去,確實是昌源菜。
「你知道的,我手藝不好,這是湘湘做的,聽說你被抓,哭到眼睛腫得都快看不見了,讓我囑託你,一定要吃點。」
「日本人有沒有為難她?」
賀明謠往後看了一眼,見方才的獄管不在,才靠近他些,壓低聲道:「我幫她找了個公寓,他們去你家搜捕時候,湘湘剛好出門買菜,遠遠看到日本人的車,各個手裡拿槍,就沒敢回去,在街上亂竄,正好被我撞見了。」
「麻煩你,把她送出去。」
「我正在想辦法,現在水路、陸路查得都很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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