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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處長哼笑一聲,只覺得他在裝傻,沒多廢話,直接差人:「帶走。」
去的不是亞和商社,也不是特工總部,而是日本人的一個特務機關——紅公館。
他們沒有直接對陳修原動粗,將人安排到一個整潔的辦公室里坐著。
屋裡悶不透氣,陳修原胃裡翻江倒海,對著垃圾簍又吐了起來。
幾分鐘後,紅公館的負責人松本進了房間,吩咐人把垃圾簍換了,便坐到陳修原對面,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用中文道:「陳醫生這是喝了多少?」
「老同學請客,多喝了幾杯。」陳修原無力地倒在椅子裡,擺擺手,「你們帶我來這究竟做什麼?」
「做什麼?陳醫生不清楚嗎?」
陳修原蹙眉,迷茫地看著他。
「你妻子,不,該是前妻了,」松本心平氣和道:「鄔小姐刺殺了我們的公爵,害導演、社長和龜田大佐、麻生少將身亡,伯爵大人還在醫院裡搶救,這是一場有預謀、有組織的刺殺行動,我們懷疑,她是共.-黨,你作為她最親近、曾經最親近的人,還請你配合我們調查。」
陳修原卻笑了起來:「她?刺殺?為什麼要刺殺?她不是在和日本人合作拍電影嗎?」
松本也跟著笑:「你在跟我裝,她和你在一起這麼久,你會什麼都不知道?還有你的外甥,杜末舟,也參與了這次行動,據我所知,鄔小姐和他是舊情人,後來忽然變成你的妻子重歸滬江,是利用這層關係偽裝真實身份吧?你們是軍統?中統?還是共.-產.黨?總不會是民間組織吧?」松本雙手交叉,身體前傾,「我猜你們是布爾什維克,聽說你們耍得憲兵隊和亞和行動隊的人團團轉,那游擊打得,非常漂亮。」
陳修原閉上眼,嘴角微揚:「長官,我看您不用在這做審查工作,去拍電影,或者做編劇比較好。」
「你們總是很嘴硬,我見識過太多你們這樣的人了。」松本也往後靠在椅背上,「可你跟大多數人不一樣,你是高知分子,是難得的外科醫生,棟樑之材,我聽說你從沒做過一次失敗的手術。」松本目光從他的臉落到脖子,再到胸膛,「你們整天開膛破肚,對人的身體結構應該再了解不過。」
陳修原微微睜開眼:「長官,您是在恐嚇我嗎?」
「不不不,我們是注重禮儀的民族,你對我們坦誠相待,我們自然也會相敬如賓。」松本站起身,「你醉著酒,腦袋不清楚,還是等醒酒了好好想一想,再給我答覆。」他走了出去,關上門。
不一會兒,有人端來溫牛奶和一些清淡的小點心放在他面前。
陳修原雖身體難受無比,意識卻是一直清醒的,他知道此刻指不定就有雙眼睛在哪兒盯著自己。
不能慌,不能亂。
這場戲,得演好了。
他淡定地端起牛奶杯,慢慢喝了幾口,又開始進些食,以保存體力,繼續戰鬥下去。
大約過去五個多小時。
天還黑著,松本再次進來,耐心地問他:「陳醫生,酒醒了?」
「嗯,多謝關心,也勞煩你們照顧。」
「夜裡說的話還記得嗎?」
陳修原笑著指了下腦袋:「當然,這裡是清醒的。」
「那就好。那麼陳醫生想好了嗎?」
「想好什麼?」
松本瞧他穩重如山的樣子,越看越像那幫討人厭的地下黨:「看來陳醫生還是不願意配合,沒關係,不急,不如我們先去見一下你的家人吧。」
陳修原被帶往審訊室,若干牢房裡關押了遍體鱗傷的義士們,到處充斥著濃濃的血腥味,熏得人噁心想吐。
總聽說鬼子和漢奸的手段如何殘忍,可真正來到這裡,看到地上、牆上乾涸的血跡和一個個令人髮指的刑具,他還是有被震撼到,恍惚間,仿佛聽到無數同胞撕心裂肺的慘叫聲,看到無數張堅毅、誓死不屈的面龐……
他們停在一間刑訊室門前,裡面有個高大的男人,坐在椅子上,手腳都被烤住,雖垂著頭,可陳修原一眼就認出了人。
「你們這是屈打成招嗎?」
「陳醫生,我想你是誤會了,他妨礙抓捕,刺殺高級軍官和遠道而來的貴客,讓我們損失了十幾個大日本帝國的勇士,還把亞和行動隊的撞得兩死一傷,掩護那個女刺客逃跑,若不是身份特殊,能挖出重要信息,這麼多罪名,早遭槍決了。現在我們是給他個機會,把所有事交代了,拔出那些地下黨組織,說不定可以網開一面,留他一條命。」松本走到長桌邊坐下,「你這外甥的嘴硬,骨頭更硬,你是長輩,勸勸他。」
陳修原走到杜召身前,看他滿頭的血,襯衫被打爛了,露出皮肉上一道道血痕,按捺住滾滾而來的憤恨與心痛,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阿召。」
杜召一直醒著,緩緩抬起臉:「你來幹什麼?看我笑話呢。」
「他們說你是共.-黨,真的?」
杜召左眼都被打腫了,嗤笑一聲,看向不遠處的松本:「老子是他祖宗。」
「你自己作孽,別連累我,連累家人。」陳修原皺起眉,「他們說得對,有什麼事交代了,皇軍大度,能寬容你先前所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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