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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殺人?
佐藤三郎是他暗殺的?
這樣解釋,全通了。
鄔長筠停下腳步,望向雲霧迷離的夜幕,一直以來蒙於心口的陰霾卻瞬間消散了。
她會心地笑了起來。
他不是漢奸。
他還是那個碧血丹心的愛國青年。
是啊。
他怎麼會是漢奸呢。
……
鄔長筠叫了輛黃包車回家。
屋裡亮著燈,她身心愉悅地走進去,看到杜召一個人坐在餐桌邊,寬大的背影顯得格外落寞。一陣心酸湧上心頭,背負了這麼多罵名,在所有人面前偽裝,很辛苦吧。
她好想上前抱抱這個男人,告訴他,這些年自己有多想他。
可自己尚有任務,還是陳修原名義上的妻子,就算他是國字輩,也不能輕易暴露身份。
杜召聽到聲音回頭,見是她,彎起唇角笑了起來:「回來了。」
他在啃麵包,桌上放了半杯酒。
這麼晚,廚娘回去了,湘湘應該也休息了。
鄔長筠走上前,進了廚房,喃喃自語:「餓死了。」
「來吃點?」
「我才不吃那個。」鄔長筠起鍋燒水,下了一鍋麵條。
不一會兒,她端著一碗清湯麵出來,坐到杜召對面:「做多了,養條狗就好了,可以餵狗,之前的狗呢?」
「死了。」
鄔長筠沉默片刻,用筷子攪了攪麵條:「那浪費了。」她見杜召不吱聲,抬眼看過去,「便宜點賣你。」
「多便宜?」
「兩塊錢。」
「那是挺便宜。」杜召笑著望向熱騰騰的面,掏出兩塊錢推到她面前,起身去盛了一碗。
兩人面對面坐著吃,皆一言不發。
不對啊,他今天怎麼這麼安靜?
鄔長筠偷偷瞥一眼。
杜召忽然抬眼,與她對視:「偷看我?琢磨什麼呢?」
「沒看你,我看鐘。」鄔長筠挪開目光,假裝認真吃麵。
「心情不錯?」
鄔長筠只說:「佐藤三郎死了。」
「嗯,看到報紙了。」
「昨晚你幹嘛去了?」
「看美人洗澡。」
「……」鄔長筠瞧他不正經的眼神,卻一點也不生氣,「不會是你殺的吧?」
「是啊。」
鄔長筠沒想到他這麼幹脆就承認了。
杜召笑了:「信了?」
鄔長筠低下眼,陪他演戲:「給你十個膽也不敢。」
「要不露一手,殺個給你看看。」
「行啊,要殺就殺個大的,衝進司令部,把工藤武造殺了。」
杜召笑著喝口湯:「你是一點也不給台階下。」
鄔長筠慢悠悠吃著,想同他多坐會。
杜召吃飽喝足,靠在椅背上瞧她。
鄔長筠掀起眼皮:「盯著我幹什麼?」
杜召微笑:「你不會給我下毒了吧?」
「那你快找小舅看看。」
杜召身體往前,胳膊搭在桌沿:「小舅,筠筠,你這是隨我叫呢?」
鄔長筠埋頭吃麵,不理他了。
杜召輕輕踢了她一腳:「小舅媽。」
鄔長筠按捺住心裡不斷泛起的歡喜,冷著臉抬頭看他:「叫魂呢,煩死了。」
杜召直直盯著她,嘴角微翹著,熾熱的目光仿佛快把人洞穿。
鄔長筠被他看得渾身刺撓,放下筷子起身,只拿了一塊大洋,將另一塊推到他碗邊:「付你的,碗刷了。」
杜召睨向桌上的大洋,捏起來,懶懶應了聲「好」。
鄔長筠往樓梯去,遇到下來倒水的陳修原,見她滿面春風,問道:「什麼事這麼開心?」
「天氣不錯。」
陳修原往外看去,起霧了,淒清濕冷的夜,哪門子的不錯?
再回首,鄔長筠已經走到二樓了。
……
第120章
這陣子,鄔長筠天天盯著玉生班的人練功,還請了兩位花旦、老生名角兒過來指導一番,頗有成效。
她和陳修原潛伏滬江除了情報上的工作,還有個籌集資金的任務,青會樓盈利的大部分資金都會用來買物資送往八.路軍前線。
在百穀沒有指令的時間裡,鄔長筠便全身心地投入戲曲。
今晚,是她和玉生班的諸位頭一回搭檔登台,從對手到龍套,全是玉生班的舊人新人。
演的常來老戲——《長阪坡》,武生重頭戲,講的是趙子龍單騎救阿斗,為祝玉生最愛的本子,也是自己很多年前常演的拿手好戲。
雖早已隱退電影圈,但仍名聲在外,大多數觀眾都是衝著鄔長筠的名頭來的,還有些小報記者,四下座無虛設,走道邊角都擠滿了人。
玉生班眾人看外面聲勢浩蕩的,不免緊張。
他們中有的闊別戲台多年,有的是第一次登台,一個個忐忑不定,手心都直冒汗,可等真正上了台,立馬把那些惶恐與憂慮皆數拋諸腦後,相一亮,范一起,戲台上的就只有角色,沒有自個了。
今晚只演《長阪坡》,長達兩小時。
鄔長筠那英美的扮相、敞亮的嗓音、漂亮的槍法、流暢的對打和激動人心的混戰,博得滿堂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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