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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回應。
「筠筠。」他自顧自地喚著,自得其樂。
「筠筠。」
鄔長筠倏地拉開帘子走出來,一身墨藍色裙子,臉依舊冷得很。
杜召瞧向她的細腰,忽然問:「我跟舅舅,誰讓你更舒服?」
回應他的是一巴掌。
臉上火辣辣的,杜召回過臉,心平氣和地俯視眼前的女人,忽然將她翻轉過去,按住背,下壓。
鄔長筠趴在化妝檯上動不了,正要抬腿後踢。
杜召一巴掌落在她屁股上。
鄔長筠愣住了,一時忘了掙扎,反應過來,一腳踢開人,轉身又要甩他嘴巴子。
杜召及時握住揮過來的手腕:「打人要還回來的。」他鬆開她,笑了,「再打一下。」
「無恥。」
杜召輕佻下眉梢:「舅母看著瘦,拍上去還是軟,撞起來——」
話說一半,頓住了。
他目光更低些,看向扎在自己肩上的簪子,沒有惱,抬手繞到她後頸,握住她的脖子將人按到跟前,輕輕吻了下她的頭髮:「懲罰你的。」
鄔長筠心裡一動,拔出簪子,慌亂地搡開男人。
杜召面不改色,直直立著,又對她笑笑:「下場戲,我還來。」他轉身離去,「早點回吧,窗戶鎖好,別讓我翻進去找你。」
一個吻,仿佛掀起驚濤駭浪。
鄔長筠看著他逐漸消失的背影,壓在心底複雜的感情又被不可抑制地拉扯出來,悶得胸口不暢。
鄔長筠緊握著沾了血的髮簪,朝自己肩部扎去。
不管他是人是鬼,這一下,只為告誡自己——清醒點。
……
第100章
杜召往戲院外去,髮簪插得並不深,緩緩滲出血來,因為穿著黑色西裝,在夜色中看不明切。
他從烏泱泱的人群中走過,坐進車裡,小小的鐵皮架子把外面喧鬧的世界隔開。
杜召拉上簾,靜靜坐著,眼眸低垂,忽然扇了自己一巴掌,重重一下,俊朗的面龐側向車窗。
他回過臉,又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隨手摸根煙點上,一直沒降下窗通風,就這麼一根接一根抽著,周身煙燻霧繚。
直到鄔長筠從戲院出來,他才揮揮面前的煙,讓視線清晰些。
鄔長筠和田穗先後上了黃包車,杜召徒手掐了煙火星,發動車子,慢慢跟在後面,一直送人到家門口。
鄔長筠拿著醫藥盒進衛生間,解開衣服,給傷口上藥,一個小教訓,感染傷重就不好了。
外面傳來車子發動的聲音,握夾子的手頓了一下,她知道杜召一直跟著自己。做殺手也好,地下工作也罷,這點警覺性還是有的,聽聲音,人是走了,往西邊去。
他住在西邊。
鄔長筠走了會神,半晌,晃晃腦袋,夾了塊浸滿酒精的棉花用力往傷口上一摁。
陳修原從醫院回來了,在完全投身抗日工作之前,他是個留美醫學生,回國後,短暫地在醫院工作過不到半年便投身共.產.主義事業,如今到滬江安頓下來,便又進了家醫院,昨天剛辦的入職。
見鄔長筠端個醫藥盒從衛生間出來,他緊張道:「受傷了,出什麼事了?」
「颳了一下,小傷。」
陳修原鬆口氣,將手提包放到桌子上。
鄔長筠把醫藥盒放回去,本該問問他工作情況,但一時什麼話都不想說,她剛才簡單沖洗了一下,現在只想躺下睡覺。
今天醫院來了幾個受槍傷的病人,陳修原也忙一整天,便去洗洗,準備休息了。
他換上睡衣出來,從衣櫃裡抱出一床被子,放到床的另一邊,關上燈,與鄔長筠朝一東一西分開睡下。
屋裡黑漆漆的,陳修原睜著眼,又開始琢磨起杜召的事。
忽然,床另一邊的女人翻了個身。
他輕聲問道:「還沒睡著?」
半晌,她才「嗯」了聲。
「你今天不太對,阿召去找你了?」
「什麼事都瞞不過你。」
「受的傷,跟他有關?」
「我自己弄得,他再混蛋,還不至於傷我。」
「你們——」
「我不想說這個。」鄔長筠打斷他的話,又翻了個身,「睡吧。」
「百穀來指令了。」
「來了快半月,終於有消息了。」鄔長筠瞬間忘掉了那些不開心的事,「什麼指令?」
「明天晚上七點四十,花階接頭,拿膠捲,有關日軍對冀中區掃蕩計劃的兵力部署和作戰計劃。」
「我去,我對花階熟悉。」
「一起,你雖然退出電影圈,但你的戲迷不少,我在能避免一些麻煩,還可以相互掩護。」
「好。」
……
滬江銀行行長黃焙在外面養了四五個情人,行蹤不定,有時在這家過夜,有時到那家坐坐。
今晚,留宿一個十八歲小演員的公寓。
只不過,這一次,也是最後一次了。
屋裡被翻得一片雜亂,黃焙的胸口插了把水果刀,躺在深棕色木板上,血流了一地,死也沒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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