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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見為首的男子一身軍裝被血染紅,身後的斗篷隨冽風飄揚,帶領眾人躍火而過,直奔敵軍而去。
雖只有百餘人,卻踏出千軍萬馬的氣勢。
陳今今舉起相機拍攝,可惜晚了一步,只拍到那將領的背影。
只見他們沖入陣地,與鬼子赤身肉搏,血肉飛濺。
她的手禁不住顫抖,看著同胞們一個個倒下,恨意燒光了所有理智。
她將相機放下,隨手拾起地上一把刀,要衝過去陪他們共同殺敵。
剛跑出去,被一個醫療兵拉住。
醫療兵抱住陳今今的腰:「別衝動。」
「放開!」陳今今被他抱起來,翻過戰壕,「你放開我,我要跟他們一起殺敵!」
「你過去只有送死!跟我回去!」醫療兵拿起地上的相機,拽著她往後方去。
陳今今回頭,只見血海屍山中,那殺氣騰騰的將領一刀砍落日本兵的頭,對身旁的副官道:「白解,跟我殺進去!」
「是!」
……
第82章
團長張袤見不知哪兒冒出來的一支隊伍,帶僅存的八十餘人也沖了上去。
這一仗打得漂亮又慘烈,成功追剿日軍殘部,但也損失慘重,犧牲一半戰士。
杜召背著個斷了腿的兵回來,醫療隊抬擔架接下。走數米遠,一個路過的衛生員才發現援軍的這位將領衣袖浸了大灘血,乍一看他這生龍活虎的,還以為是沾了別人的。
衛生員見他腿上也有刀傷,跳過戰壕追過去:「你受傷了,我們抬你回去。」
杜召掃了她一眼,目光如炬,叫人一激靈:「不用。」
他吹了個口哨,一匹頭戴護甲的黑馬來到身邊,他踩上腳蹬輕鬆一躍,騎上高大的馬,於高坡上睥睨戰場,高聲對遠處的白解喊道:「清點人數,將犧牲的兄弟就地掩埋,兩個小時後集合。」
「是。」
衛生員仰視他:「你得跟我回衛生隊處理一下,你在流血。」
杜召低頭看了眼,剛才不小心,挨了小鬼子兩刀,他沒當回事,單手拉韁繩:「去抬傷兵,我自己去。」
語落,駕馬往東去。
赫然一條長口子,再深一點,怕是骨頭都要露出來。
杜召握拳坐在沙包上,護士迅速替他消毒、縫針、上藥、包紮。
從始至終,都沒聽見這個將領吭一聲。
張袤被打瞎一隻眼,滿頭纏著紗布走過來,同他行軍禮。
杜召坐著,掀起眼皮,冷臉回他一個。
張袤見他雖著軍官裝,卻無軍職徽章,便問:「多謝兄弟支援,敢問兄弟是哪路軍隊?」
「我姓杜。」
張袤一聽這個姓,瞬間明白了:「你是?杜定閒?」杜定閒,是杜和的表字。
他仔細打量此人,不對,杜副司令怎會帶兵上陣:「你是杜末舟?」
「是。」
張袤伸手:「幸會,久聞大名。」
杜召同他握手。
九月下旬,杜震山接到命令,將兵分兩路,和杜興帶大部隊支援淞滬戰場,另一路由杜和與杜召領軍阻擊南下日軍,只留一個師與十九門炮,守住南北重要交通樞紐,與日軍展開持久的拉鋸戰,堅守陣地二十餘天,雙方死傷慘重。日軍久攻不下,便派坦克、火炮等重型武器增援,加以飛機輪番轟炸,將山樑夷為平地,因為沒有足夠時間加部署陣地,再加死傷慘重,裝備不足,他們只能退守支縣。
此軍驍勇善戰無人不知,一萬四千將士僅剩兩千六百餘人,雖然失了陣地,但牽制敵人近一月,予以重創,名聲赫赫。
「那杜副司令呢?」張袤又問。
「在支縣駐防。」
「他讓你來的?可我昨日令人多次發電報,他並未回復。」
杜召盯著他,沒回答。
張袤看他這眼神,懂了,抱拳鞠了一躬:「謝兄弟支援。」
腿上傷口淺,上了藥纏幾道紗布便可,護士端著換藥盤離開,杜召起身,面無表情地俯視著他:「聽說你率軍節節敗退,被一路攆到支守山,一個團,兩天,就剩這麼點人,無頭蒼蠅一樣亂跑,你可知這後方的支縣是什麼地方!」
「南北交通要塞,張某自然知道,兄弟,此仗慘敗,張某為千夫所指,可並非張某無能,而且武力懸殊太大,後方又沒有支援啊,今天早上報務員還被炸死了。」張袤痛心疾首,「我們早已彈盡糧絕,戰士們餓著肚子上戰場,上面只知道下令死守,可叫我……拿什麼守。」
杜召理解他的憤懣與無奈,收了些脾氣:「清點好你的人,要麼跟我走,要麼自己找人會和。」
……
遠處剛結束打鬥的戰場仍硝煙瀰漫。
兩個醫療兵抬著一個重傷的士兵過去,他兩條腿都被炸沒了,疼得昏了過去。
陳今今抬起相機,記錄下這慘烈的一幕。
到處是哀嚎與痛苦的尖叫,血腥味完全沖蓋掉炮火的味道,這就像一個人間地獄一樣。
陳今今想哭,心裡發悶,鼻子發酸,眼淚卻怎麼也掉不下來。
她強忍悲慟,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記錄下這些保家衛國的英雄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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