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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玉生不想看她。
「恩師如父,我雖生性惡劣,胸無大志,繼承不了您的豪情壯志,
但永不棄您。」
……
鄔長筠離開院子,大鬆口氣。
見祝玉生一次,比練功一整天還累。
她垂頭喪氣地往家去,剛到巷口,一聲汽笛把她的魂給拉了回來。
是白解。
鄔長筠見后座無人,問他:「怎麼只有你?」
「爺在忙,讓我先接你,再去接他。」
「不是下個月走?」
「爺說去整兩身行頭,你這一身,太寒磣了。」
鄔長筠坐上副駕駛。
白解一邊開車一邊同她道:「還有,我得給你介紹介紹昌源的情況,叫你心裡有個譜。」
「嗯。」
「他家姓杜。」
「嗯。」
「我的意思是,他家姓杜。」
鄔長筠懷疑他腦子有問題,不解地看過去:「知道。」
「你沒聽說過?」
鄔長筠沒答。
「杜震山?」
「你能不能直說。」鄔長筠被他搞煩了。
「你有沒有點常識?」
「……」
「獨霸一方的舊軍閥子啊,後來改旗易幟,歸順國民政府,表面上是被中央控制了,手裡兵權還是實的。爺十四歲就帶兵打仗了,那威風勁,你是沒見過。」
「不在老家待著,怎麼跑來滬江做生意了?」
「就等你問這句,」白解咂咂嘴,「說起這就傷感了。」
「你能不能少點廢話。」
「別急啊。」白解慢悠悠地開車,「小日本占了東北,當年爺就想去打鬼子,可上頭是和談政策,攘外安內嘛,忙著跟自己人斗,再加上工業、軍業、各種物資、技術都跟小日本差了大截,政府都不抵抗,司令更不肯摻和這事,當年是一架接一架的吵,差點槍對槍了。後來,爺對當權者和政治上的事是徹底失望了,不想再從軍,跟家裡斷絕了關係,自己出來闖蕩。」白解嘆了口氣,「前幾年是真不容易啊,那會帶著我,身上一分錢都沒有,給人做苦力掙錢,後來慢慢開始做生意,從小販一步步走到了今天。」
鄔長筠冷漠地聽著。
白解見她一點反應都沒給,問:「你沒想說的?」
「你的意思是,他和家中關係不好,我去了,也得小心著點。」
白解本想和她一同感慨幾句,沒想這人如此不懂風情:「我給你介紹介紹杜家的構造吧,這要過壽的老太太是爺的奶奶,親奶奶,另外還有個姨奶奶,沒孩子。爺是正妻所生,同他一母的,還有個大哥和九弟,老大很早就死在戰場了,老九現在軍校學習,還有兩年畢業。司令有十一房姨太太。」
鄔長筠略感震驚:「十一?」
「對,連過世的正妻,一共十二個女人。育有兒子七個,女兒九個,爺在所有孩子裡排第五,嫡系裡排老三,前頭還有個二姐,大哥沒了,他就成了嫡生長子。」
鄔長筠冷笑一聲:「真能生,不愧土皇帝。」
「所以啊,女人多,孩子多,那斗的就厲害了。這麼多男丁里,只剩爺和老九沒成婚了,人家老九剛滿十八,還沒畢業,不急。爺自個也不著急娶妻,更不管家裡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催,主要是為了老太太開心,順帶氣氣司令。」
「怎麼說?」
「爺在昌源有個,她爹跟司令是拜把子好兄弟,沒占地為王的時候就認識了,一直想撮合兩人,那小姐也中意爺,但爺對她沒意思,更反對包辦婚姻。
可兩人又是一塊兒長大的,顧著十幾年情誼,罵不得,傷不得。」
「所以,攜我此行第三個目的是擋這位小姐。」
「聰明。」白解見她又不吱聲了,問:「你不會是怕了吧?」
鄔長筠看向他:「子彈打過來,我會往你主子身後躲的。我們死了,你還能活?」
意思是,死也要拉你們墊背。
白解閉嘴。
這天,沒法聊下去了。
……
杜召還在劉氏談生意,白解讓鄔長筠在車裡等著,自己上去摸摸情況。
她等了半個多小時,兩人才一前一後出來。只見杜召一身西裝,梳了個大背頭,手裡還玩著根雪茄,這氣質、做派,真難以想像他帶兵打仗的模樣。
杜召坐到后座,看向副駕駛的女人:「傷怎麼樣了?」
「疼著呢。」
「回頭看看。」
鄔長筠將臉轉向他。
杜召盯著她額心:「要留疤了。」
「不會,從前摔過臉,一點印子沒留。這口子不深。」
「好好上藥。」
鄔長筠假意笑起來:「放心,就算好不了,也能遮住,不會給你丟人。」
杜召拍拍腿邊:「坐過來。」
鄔長筠沒多話,下了車,換到后座。
杜召從口袋掏出藥膏,扔到她腿上:「頭頂也擦擦。」
「謝謝。」
車停在一家高檔女裝店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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