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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向著相反的方向走去,日光高懸在他身前,將影子拉長,鋪灑在藥田當中。

  行過灌叢,幾隻白鴿受驚飛起,撲騰著翅膀飛向天際。

  「錚——」

  吳信然那一箭射得很快,直破風聲,頓時便將自天邊飛過的一隻鳥兒射下。

  侍從去將那鳥兒拾回來,恭恭敬敬呈上去,道:「御史大人,這鴿子上沒有信件。」

  並不是信鴿。

  吳信然漠然站在城樓上,哐當一聲扔了手中的弓,淡淡道:「季蕭未那邊當真一直沒動靜?」

  「沒有,只聽聞丹福的王被刺殺之後領軍之人又成了白丹秋,木朝生悄悄走了。」

  吳信然垂眸用手絹擦著手指:「多半是去找季蕭未了,竟然這麼沉得住氣,連木朝生這樣的急性子都不曾出面,想是已經見上了。」

  侍從有些憂慮:「木朝生剛打贏戰爭,正名噪一時,我們現如今該怎麼辦?」

  「林回不是還在溯藥谷,」吳信然臉上浮起一道淺淡的,並不深入眼底的笑,「再去查一查,若是林回再不肯入內,便只能強行攻入了。」

  「是。」

  那侍從傳令下去,消息到寧城時天色已晚,寧城官兵又一次找上溯藥谷。

  但林回不在谷中,敲門無人應,幾個官兵互相使了個眼色,抽出了刀劍,撞開了藥谷的外門。

  年久失修的木門很快便碎了滿地,幾個人趁著夜色入谷,穿過長廊,眼前忽然開闊起來。

  大片的藥田就在面前,月色下花花草草鬱鬱蔥蔥,似乎每個時節都有不同的花木生長,當真是時常受人照拂。

  他們又往裡走了些,想去翻找草垛,抬眼卻看見田埂中央一棵無花無葉的枯樹之下站著一道纖長的身影。

  手腕微微一轉,月光便落在劍身上,反射散開,照亮了對方的容色。

  木朝生臉上漾起一道艷麗的笑,唇齒輕啟,似乎說了什麼,但相距太遠沒能聽清。

  再之後,只恍惚了那麼一瞬,那艷鬼般的青年已至身前,帶著不知名的花香,身形如燕雀,寒光一晃便濺了滿地血。

  吳信然尚在宮中,站在堂下看上首的龍椅。

  他其實不喜歡皇權,只覺得無趣。

  轉身要走時,侍從忽然驚慌失措從外頭跑進來,道:「御史大人——」

  「木朝生在溯藥谷,他殺了寧城的官兵。」

  如今那些人的腦袋,正懸掛在溯藥谷的大門之上。

  作者有話說:

  昨晚身體不是很舒服,頭疼,沒碼字,剛剛才寫完。

  做了一下後面的章綱,大劇情就是和吳大這一戰了,但是吳大比較脆皮,下一章估計就殘血了,所以其實也沒有多少,大概還有四五章完結

  明天見啦,明天課多,應該會晚一點發

  第74章 到你面前和他接吻,哼

  吳信然微微一怔,倒是也沒太過驚訝,轉瞬又輕笑起來,道:「哦,木朝生。」

  他有許久不曾見過當初那個依仗著男人才能存活的菟絲花了,說是菟絲花也不太準確,木朝生更像是盛放在陰間的劇毒食人花,生得那麼張揚漂亮,動輒便會要人命,足夠吸睛,也足夠讓人恨之入骨。

  當初原以為木朝生這樣不學無術的奴隸上了戰場恐怕活不了多久,沒想到還真讓他打出了個名堂。

  身上淌著白家的血的親生子嗣,果然與那蠢笨的木意遠不一樣,實在叫人驚喜。

  吳信然又回過頭去,空蕩的大廳里,那曾經屬於帝王的皇位高置於堂上,像是帶著蠱惑人心的癮。

  他看了一會兒,唇角勾起一道笑,輕輕道:「季蕭未果然在溯藥谷。」

  他手中的兵力不算多,虎符和玉璽都不在他手上,軍隊只認虎符行事,登基也名不正言不順,只能暫時用著手上的線人和吳家交到他手上的勢力。

  吳家想要的並非皇權,而是至高無上的權利和榮耀,他一朝謀亂,整個吳家百年來的基業和聲譽都毀於一旦,族中長輩對他意見頗深。

  吳信然不知道這件事情結束之後自己還能不能保住性命,既如此,也更不會在意吳家長輩們的意見和看法,家主之位於他而言,已經沒什麼用處了。

  既如此,也便不必再過多考慮外人。

  吳信然收回視線,抬腳往外走,邊走邊道:「白丹秋還在陽城,溯藥谷如今只有木朝生和金達萊營的人在,直接攻破也並非難事。」

  侍從有些猶豫,吳信然說得輕巧,木朝生手裡的金達萊營並非什麼善茬,皆是整個江湖最為厲害且神秘的組織,暗衛營的能力並不比歷經沙場磨礪的軍隊差,甚至更甚。

  再加上營中其他的組織,要想對付起來難如登天。

  聽聞木朝生返回寧城大開殺戒,此事本就叫他們幾個下屬連連發憷,吳信然竟又讓他們去直攻溯藥谷,豈不是拿他們的性命當兒戲。

  侍從一時半會兒沒能回話,吳信然知道他們在忌憚什麼東西,便停了腳步,目光涼涼投射過來,道:「別忘了你的妻女。」

  他已經習慣了用他人在意之人的性命來威脅,從不會覺得良心有愧,威脅起來得心應手。

  誰叫自己在乎的人已經死了呢。

  吳信然彎著眼睛笑,黑夜掩蓋了他大半的面容,竟讓他看起來那麼地溫文爾雅,卻更顯得語氣冰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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