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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蕭未道:「想必你也懂些醫術。」

  「我不懂。」

  「不懂便請回,」季蕭未語氣淡淡,「滾。」

  林回聞言倒不願走了,徑直往旁一坐,道:「瞧你倒也不慌不忙,想是覺得此事甚好。」

  原本發生了那些事情,木朝生正記恨著眾人對他隱瞞真相,想是連著季蕭未也一同厭惡著。

  如今成了這副模樣,如同白紙一張,從前經歷過的、接受過的認知和心境一朝被打碎等待重建,季蕭未大可以藉由這樣的機會將他養成自己想要的模樣。

  那一言大抵是戳中了季蕭未隱秘的心思,一時間竟沒說話,也不曾反駁,平平靜靜坐在榻邊看著木朝生的臉。

  木朝生方才醒來不久,身體疲憊,沒一會兒便又想睡,如同醉酒般亂七八糟說了些沒什麼邏輯的話,季蕭未倒也清楚他的意思,輕聲說:「想睡便睡,火盆已經端走了。」

  木朝生便闔上了眼,轉瞬睡熟過去。

  男人冰涼的指尖自他面頰上輕輕拂過,指節稍稍一彎,撥去了頰邊的碎發。

  他自己也沒怎麼打理,白髮並未束起,搭落在肩頭與後背,垂著眼眸,懶懶散散,連抬一抬眼都嫌麻煩一般,淡淡道:「朕與你不同。」

  「是,自然是不同,」林回嗤笑道,「畢竟於情情愛愛而言我只是個玩弄人心和感情的騙子。」

  季蕭未沒吭氣了。

  林回又問:「我實在好奇,木朝生的眼睛生來如此,為何外界竟無人知曉?」

  「你若想知曉,大可以去問枝玉和丹秋。」

  「我與他們不熟。」

  「朕與你也不熟。」

  這話說出來多少有些過於無情,林回倒也不至於真同小輩置氣,全然不當回事一般,轉了話題,笑道:「聽聞你將吳家的二少爺送上了戰場。」

  「怎是朕將他送上戰場,」季蕭未平平靜靜靠在榻邊床欄上,腿上的傷隱隱作痛,雖面上不顯,但臉色卻蒼白不見血色,唇色十分淺淡,「吳二的志向在此,朕體恤臣子家眷與有志之人,因而才給了他這個機會。」

  林回道他伶牙俐齒,心中卻還是念著白家的秘辛,到底忍不住,又一次追問道:「莫非木朝生從前不是陰陽眸?」

  「他生來便與眾不同,」季蕭未言簡意賅,「生的時候夫人在關外,無人知道白家新添子嗣。」

  話至此便不再多說了,政務繁多,他不能時常待在此處,只能起身離開。

  *

  木朝生晚些時候餓醒了,腦袋清醒了些,起碼記起怎麼說話了,暈頭轉向下了榻摸索著往外走。

  桃子只是短暫離開了一會兒,去給木朝生取衣裳,返回殿中時險些同他撞上,忙拉住他的胳膊,道:「怎麼自己便出來了?」

  木朝生傻愣愣站了一會兒,「餓......」

  「膳房已經忙起來了,待會兒便會送來,先回去吧。」

  他什麼都不記得,甚至不記得自己叫什麼,只覺得面前人的氣息和聲音熟悉,心中信任,於是乖乖跟著桃子回到殿中,等著宮人給他送飯。

  坐了一會兒又忽然想起什麼來,怔怔問:「我是誰?」

  桃子擺弄著桌上的飯菜,隨口道:「你是祖宗。」

  飯碗往他面前一放,催促著木朝生,說:「先吃,吃完我再告訴你。」

  木朝生餓了許久,早便沒心思再糾結自己姓甚名誰,急著想吃東西,沒等摸了筷子,卻忽然聞到一股熟悉的冷香。

  睡夢中隱約也有察覺到這股香氣在身邊縈繞徘徊,凝神靜心,能讓他在睡夢中睡得舒服些,因而便下意識將注意力放到門口去。

  不一會兒季蕭未便自外頭進來,腳步還有些蹣跚。

  那時那箭陷得深,十分兇險,險些整條腿都要廢去,方才過了幾日,傷口還時時會因為走動而崩裂。

  木朝生聽他走路聲音奇怪,茫然轉過臉去面向對方,聽季蕭未道:「近幾日需養生,飯菜或許不合胃口。」

  木朝生不記得他是誰,聳聳鼻頭,很喜歡那股味道,雖不知道該說什麼,但這人似乎一直照顧自己,倒沒什麼排斥的感覺,便乖乖點了點頭。

  而後下一瞬便被人攔腰抱起來,轉而坐到了季蕭未懷中。

  男人懷抱的體溫有些低,手指掌心冰涼,一手攬著他的腰腹,另一隻手順勢拿起桌上的筷子,作勢要餵。

  木朝生總覺得這般用膳有些奇怪,並不適應地動了動屁股,沒等開口卻又被人抱緊了些。

  季蕭未問:「怎麼?」

  木朝生斟酌著用詞:「為何要這般......」

  話至此又不知該如何形容,正思索著,忽然聽季蕭未淡淡道:「往常都是這樣用膳,只是你忘了而已。」

  木朝生:「?」

  他神色猶豫,「真的麼?」

  「朕從不騙人。」

  木朝生「哦哦」兩聲,注意到對方的用詞,腦子也並不是全然都忘了,有些事情倒還記得,道:「你是皇帝。」

  「嗯。」

  「那我是......」

  季蕭未面不改色,言簡意賅:「皇后。」

  桃子沒眼看,起身出去了。

  木朝生又「哦哦」。

  總覺得哪裡有些不對勁。

  思慮半晌想不清楚,木朝生的注意力又被飯菜吸引過去,對太醫院給出的健康食譜表示抗拒,於是便開始掙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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