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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抬了腳,身後亂箭齊發。

  木朝生半身懸在崖邊,許久之後才隱約動了神色。

  覆在眼上的紅綢鬆了結口,風一揚便從面上滑落,被風卷著落到身後深淵之中。

  他髮絲有點亂,抬了抬眼眸,光暈在眸底一晃而過,輕輕喊道:「白梨……」

  少年正忍痛拽著他的腰帶,臂上難以用勁,只能這般勉強將其拉住,腳下用力踩在地面。

  刺客來得突然,他分心關注著周遭的情況,聞言便將視線投射過來,同木朝生那雙一黑一赤的異瞳正正對上。

  那雙眼睛如同帶著什麼蠱惑,只瞧了一眼,頓時身形一僵,神色恍惚起來。

  木朝生臉上綻開一道十分漂亮又明媚的笑,似是完全不能感到自己目前危急的處境一般,唇齒輕輕開啟,嗓音輕輕吐出字句,道:「叫白瑾過來。」

  他覺得腰酸,抬了手抓住了自己的腰帶,身形一動,白梨便跟著向前一拽,腳下滑了兩步,又勉強停住。

  木朝生的身體頓時又往後倒下些許,卻渾然不覺一般,並未移開視線,只催促道:「快些。」

  白梨神情恍惚,聞言便開了口,道:「小瑾,你過來……」

  吳家的刺客埋伏在周圍,吳信然叫白瑾引白梨出面,又騙出木朝生。

  與木家從前的那些東西始終是個隱患,如今木朝生的身份發生了轉變,白家認錯遺失子的事情引起了太多人的關注,遲早有一天會扒出他走失的真相。

  吳信然想要一箭雙鵰除掉木朝生與季蕭未,若是不能,解決掉木朝生也已經夠了。

  如今林間一陣混亂,季蕭未發覺木朝生離宮之後便已經通知了金達萊營的暗衛,帶著人一同趕來,如今正與刺客纏鬥。

  白瑾瑟縮地躲在樹幹之後,茫然無措,不知怎會演變成如此。

  那時吳信然只說讓他與白梨好好說一說,白梨心向著他,定不會叫他的身份被人輕易奪走。

  誰知未等說兩句,木朝生卻忽然來了。

  直到現在,一片混亂,輕舉妄動只怕連自己的命都保不住。

  他蜷縮著,聽見白梨的聲音時下意識抬了頭,怔怔望過去。

  白梨的手背勒的發白,咬著牙,額頭青筋凸起,而被他緊緊拽住的人,如今正搖搖欲墜掛在崖邊。

  離墜落山崖,摔得粉身碎骨,只差毫釐。

  白瑾忽然想,若木朝生此刻掉下去,摔得粉身碎骨,這世上便再沒人知曉自己原是木家的么子木意遠了。

  也沒人知道,曾經那場滅門的大火里,他知曉陳王想要活捉木家的子嗣帶入宮中,於是從前對木朝生容顏的嫉妒到那一刻變成了慶幸。

  木朝生太好騙,他像只缺愛的無知的狗,給他一點點關懷和好意,他便能將信任交付出去,輕而易舉信了自己的謊言。

  他同木朝生調換了衣衫,帶著屬於木朝生的東西和身份離開晏城,離開陳國,然後被白枝玉帶回了大晟。

  只等木朝生死了,他便能永遠拋卻掉木意遠這個名字,一直做白家的三少爺白瑾。

  於是白瑾起了身,向著白梨與木朝生那邊去了。

  他袖中藏著先前吳信然給他的匕首,腦袋一片空白,只隱約記得、想著,將木朝生從這個世上除去。

  揚起匕首的時候,他聽到了白梨帶著驚慌的怒吼與破開風聲直刺而來的箭離弦之聲。

  霎那間卻見崖邊的木朝生眸底流光一晃,腳下一蹬,竟借力起了身子,身形一歪,一把抓了射向自己的箭。

  身姿於半空似游魚一般,衣袂紛飛著,又像只伸展羽翼的鳥。

  旋身時那箭便已深深陷進白瑾的肢體內,木朝生臉上笑意擴大,揚聲笑起來,道:「給我陪葬吧,意遠少爺。」

  展翅的鳥兒被折斷了翅骨,卷著恨之入骨的仇人,如振翅將飛一般,墜下了深崖。

  那時耳畔風聲陣陣,木朝生聽見了季蕭未呼喚自己名字的聲音,而後便在風雲的迅速裹挾中失去了意識。

  作者有話說:

  木木打架會很美的,冷艷小美人

  拂曉這一卷到這裡就結束啦,拂曉=黎明前的黑暗,黑夜將盡,後幾章會暫時甜甜(自我認為)

  明天見啦!

  第四卷 烈火

  第52章 失憶了

  缺月掛於疏桐之上,澗水無聲繞竹流,整個山間靜謐無聲,連鳥獸的聲響都聽不真切。

  片刻之後,幾道腳步聲自林間深處響起,吳信然與侍從幽幽行出林間,黑夜之中哪怕有提燈照明也難以視物,只聞著揮之不去的濃稠血腥氣,腳下方走了兩步便踩到了異物。

  侍從彎身提燈一照,是一具殘缺的屍首。

  吳信然神情平靜,甚至算得上不屑,垂眸望著地面上的殘屍,聽那侍從道:「大公子,都是我們的人。」

  地上屍骨滿地,竟見不到一個皇城的侍衛。

  吳信然許久不曾回話,半晌之後忽地冷笑一聲,輕輕開了口:「金達萊營,果然不容小覷。」

  他頗有些嫌惡地上的東西,只恐髒了自己的腳,便不再往前去了,只問:「季蕭未呢?」

  「纏鬥時腿上中了一箭,後來怎就不見人影了,大約是回了宮。」

  「是麼?」吳信然淡淡笑著,卻道,「先不急著回宮,原以為金達萊營還在陽城,倒沒想到竟悄然入了京,近段時日府中嚴加防備,叫文林待在家中,不要隨意外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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