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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活蹦亂跳的,倒像是沒事兒人一樣。」

  木朝生艱難躲著她們的蹂躪:「我好得很快的啦,陛下還等著我呢,我先去了。」

  他暈頭轉向,胡亂撿了個方向要走,幾個宮女又在身後毫不客氣地「咯咯」笑起來,「笨蛋小阿木,方向錯啦。」

  幾個女孩子七手八腳帶著他轉了方向,推推他的後背,道:「快去,省得又說見不到陛下便睡不著覺,茶飯不思,日漸消瘦。」

  木朝生:「……」

  狗賊可恨!竟將那件事情說出去了!

  木朝生滿臉通紅往外走,正碰上不知道誰進到司衣房中來,木朝生也不曾多想,只往旁讓了讓,以免互相碰到。

  卻不曾想對方似是故意衝著他來的,重重撞了他的肩頭,撞得木朝生一個踉蹌,身形往旁一歪,一隻手撐入到木架上的水盆,頓時便將其打翻,潑了自己一身的水。

  木朝生的衣衫頓時濕透,連縛眼的綢緞和髮絲都在濕噠噠滴著水。

  他頗為狼狽地穩住身形,聽著撞他的人開懷大笑,道:「一個失寵的奴隸,陛下都不要你了,還在這狐假虎威呢。」

  嗓音有些耳熟。

  木朝生對以自己無關的人向來不會保留太多印象,一時間記不起是誰,只記得好像是白梨那一夥兒的。

  那些人跟著白梨一起欺負同窗,還捧著那狡猾的白瑾,木朝生不喜歡他們,如今惹到自己面前來了,心中卻意外地平靜。

  他甩甩手,將手上的水漬草草甩乾淨,而後一把扯下了臉上的綢緞。

  那雙一黑一赤的瞳眸好似還能看見一般,明亮又陰沉,直直對著那少年的眼睛,竟叫他一時噎住,許久不曾再說話,當真被唬住了片刻。

  之後他又猛地回過神來,卻依然對這樣神情陰鬱的木朝生感到發憷,磕磕絆絆道:「你……我也不曾說錯,你這麼盯著我作甚——啊!」

  一盆混著染料的涼水突然鋪天蓋地潑下來,將他從頭到尾澆個徹底。

  沒等回過神,又看見木朝生臉上掛著一道艷麗卻冷漠的笑容,漂亮又危險,手中木盆高高舉起,而後便以他難以躲避的、極快的速度,「嘭」地一聲砸在他腦袋上。

  木盆在地上骨碌碌滾了兩圈,木朝生手臂震得有點不適,揉著手腕,語氣也還在發涼,懶得搭理在地上蜷縮呻吟的世家少爺,道:「陛下的衣衫都濕了,勞煩你們重做,並給陛下送去吧。」

  言畢便扯扯衣袖冷著臉自己走了,沿著小徑返回暫居的地方去。

  木朝生身上被潑了水,擔心著了風寒再起高熱,回到寢殿便先去沐浴。

  等裹著滿身水汽,擦著頭髮滿臉不開心從偏殿出來,卻忽然被人提著領子拽到身前。

  季蕭未身上的薰香又順著鼻腔鑽進去,大約是有安神之效,木朝生感到情緒冷靜了些,撇撇嘴,原以為他是來追究自己打人的事情,卻聽他冷冷淡淡道:「頭髮可是長了些?」

  木朝生傻了一下:「啊?」

  季蕭未又沒說話了,指尖卷著他柔軟的髮絲把玩了一會兒,之後頗有些愛不釋手地勉強撤開指尖,又忍不住捏了捏他的面頰。

  木朝生生病之後食慾倒是沒減,吃飽喝足,身形還未抽條,面頰上有一點點肉,柔軟細膩,捏起來很舒服。

  木朝生被捏得沒脾氣,只是掙扎,動了兩下便被捏緊了下巴。

  男人身上那股叫人寧靜的冷香撲面而來,木朝生下意識閉了閉眼,果然被他吻住了唇瓣。

  他隱約感覺到男人的身體似乎在隱隱發顫,像是在克制著什麼,因此親吻也只是淺嘗輒止,並未深入,只輕輕地觸碰了一會兒便要離家。

  木朝生那一瞬也不記得自己究竟怎麼想的了,又或許根本沒想過什麼,下意識挽留了一下。

  他舔了唇瓣,濕漉漉的,溫熱的,碰到了季蕭未的下唇。

  之後又笨拙地學著對方先前的動作小心翼翼碰著他的唇縫,想將其撬開。

  但未遂。

  木朝生腦子空白,嗡嗡響著,什麼都沒想,有點著急地想要深入進去,但轉眼便被奪走了主動權。

  他被人按著後腦,唇齒打開,像是要被人汲取掉呼吸,喘不上氣,不自覺地閉著眼嗚咽著。

  纖長睫羽極速栩動,掛了淚珠,有些許潮濕。

  他嗚嗚咽咽,只感覺自己是不是就要被就此吃掉,被抱得很緊,掙脫不開。

  也並沒有很想掙脫。

  直到對方貼上來,過分親密的接觸讓他一下子打了個激靈,頓時清醒了。

  立刻犯了慫,像一尾魚一般掙扎了一下,也不知道是不是季蕭未故意為之,倒真讓他滑脫出去。

  木朝生後背貼著牆壁,大口大口地喘息著 腦袋暈乎乎,嗡嗡直響。

  季蕭未悶咳了兩聲,木朝生的心便跟著他的咳嗽聲亂了兩回,懵然由著對方走到自己身前來,拉住了他的手腕。

  他能感到自己的體溫很燙,以至於對方的手那麼涼,像是自己要將季蕭未融化,又或是他要將自己徹底熄滅。

  他的手在打顫。

  木朝生想,是不是季蕭未還在隱忍著什麼,並沒有徹底發泄出來。

  就像是脖子上套了個無形的枷鎖,走遠一步便「嘩啦」一聲收緊了,勒緊了,於是只能止步到此。

  否則就會萬劫不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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