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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天謝地,季蕭未竟沒將他直接扔進來。

  他有點後怕,覺得這狗賊可恨,動不動便欺負他嚇唬他。

  雖然除了那日強行給他刻下烙印之外也沒再幹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也比不上白二和白瑾那伙人那麼討厭,但還是十分可恨。

  「你還想做什麼?」季蕭未瞧著他的臉色,捲起衣袖悠然坐在一旁,絲毫無留情面地戳穿他的小心思,「想咬朕?」

  木朝生頓時將牙一收,眉眼彎彎撒嬌道:「我沒有呀。」

  男人冷笑一聲,懶得再戳穿,只道:「衣衫在屏風上,洗好了自己出來。」

  言罷便起了身,捲起不小心弄濕的衣袖往外走。

  還未等走到殿門,忽聽木朝生心虛又小聲問:「屏風在哪啊?」

  「......」

  季蕭未深吸一口氣:「笨蛋,洗好了叫朕。」

  「哦。」

  *

  木朝生出來的時候因為地滑摔了一跤,扭到了腳。

  季蕭未看他像是在看一隻很笨很笨的小狗,無語片刻之後將人從地上拎起來,轉頭出去叫了太醫。

  他現在連說一句笨都沒興致,支著腦袋有些頭疼地望著坐在榻上面色蒼白的少年,半晌轉開視線同太醫對視了一眼。

  木朝生低著頭晃著腳,他想全怪地滑,他又看不見,摔了不也正常。

  季蕭未放冷氣做什麼,摔的又不是他。

  他撇撇嘴,太醫已經給他正了骨,起身告退,季蕭未也跟著出去。

  殿門一合上,便什麼都聽不請了。

  殿外風雨未歇,淅淅瀝瀝從房檐上低落,於青磚上濺起水漬。

  季蕭未換了身乾淨的衣裳,去掉了血腥味,正低頭擺弄著指節上的玉戒。

  太醫低聲道:「吳家今日又來人了。」

  「還是為了那兩味藥?」

  「是。」

  季蕭未冷嗤一聲:「當真是不罷休,朕若是能拿到那兩味藥,吳家怎可能留到現在。」

  太醫沒吭氣,他也便沒再說話。

  半晌之後,他又問:「木朝生的腳傷如何?」

  「傷勢不重,不要近幾日不要疾行便可。」

  季蕭未輕輕「嗯」了一聲,道:「來不及了。」

  「吳家今日能讓刺客扮成太監意圖試探和行刺,來日還不知會做出什麼事來。」

  「陛下的身體尚且還能撐住,或許還不算太晚。」

  二人一前一後離開紫宸殿,又在岔道口處分道揚鑣。

  晚膳前季蕭未返回寢殿,木朝生已經不知疼一般下了榻,正趴在窗前揪著一隻躲雨的麻雀玩弄。

  玩得還挺認真,並未注意到季蕭未進到殿中。

  季蕭未也不曾提醒,悠悠上前去,抬手敲了他的腦袋。

  木朝生「啊」了一聲,鬆手將可憐的麻雀放走,捂住腦袋坐回來。

  他聞到了男人身上的冷香,知道面前來人是誰,也不敢怪罪,只有些委屈地垂著腦袋。

  季蕭未道:「做什麼揪人家翅膀。」

  「你的點心放在窗前,它偷吃。」

  「一盤點心也值得你如此在意,睚眥必報至此,想叫它吐出來還給你嗎。」

  木朝生自覺沒理,不吭氣了,捏著指節乖巧坐在椅子上。

  等了一會兒卻沒再等到季蕭未訓斥他,反將一把劍扔進他懷裡,語氣冷冰冰,如同只是順手投餵一般,道:「此劍名喚覆水,收好別弄丟了。」

  木朝生傻愣愣:「給我的嗎?」

  「不想要可以還來。」

  木朝生開始猶豫:「那我——」

  「敢還回來便等死。」

  木朝生頓時改口:「謝謝。」

  「敬稱。」

  「......謝謝陛下。」

  木朝生的腳傷好得很快,不出幾日便又能活蹦亂跳。

  季蕭未將他白日的課程取消了,終歸那些文臣的東西他學也學不會,太傅每日稟報時總是唉聲嘆氣,說他總是在書院打瞌睡,要麼就和白二的那群小跟班鬥毆。

  午時的兵法倒是學得不錯,他記性好,總不用在正途上,只想聽聽自己感興趣的東西。

  季蕭未罷朝一日,跟著白枝玉去書院查探,午膳時返回紫宸殿才知曉木朝生還未醒,裹在被子裡睡了整整一個白日。

  他作勢要去掀被褥,白枝玉卻已經不顧君臣之禮抓了他的手腕,輕聲道:「他年歲尚小,又體弱,嗜睡也倒正常,陛下可否通融通融。」

  「他現在倒是睡得安穩。」

  季蕭未冷哼一聲,倒還是將手收了回來,同白枝玉轉到書房去商議政事。

  白枝玉如今只是少傅,不能參與殿堂議事,只是偶爾會承皇詔一同上朝旁聽,卻也次數不多,擔心季蕭未被其他臣子詬病。

  吳家勢力廣泛,如今又緊盯季蕭未想抓他的軟肋和錯事,當初便察覺到季蕭未與白瑾關係不一般,而以讓權為條件將白瑾先一步要走,後又指望著季蕭未早日病死。

  白家如今尚在重建,如履薄冰,壓根經不住吳家這樣緊追不放。

  「丹秋手上尚有軍權,」季蕭未提著衣袖站在桌邊落字,語氣還算平靜,「吳家多文臣,吳信然也不懂軍事,只有一個吳文林還算還有些天賦。」

  但吳文林與吳信然關係並不好,甚至不願承認自己是吳家人,如今看著也不算完全弱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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