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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朝生:「......」
他欲言又止,季蕭未大約又失去了興致,將人往懷裡摟緊了些許,繼續念起來,並要求木朝生好好聽講。
他只好凝神仔細聽著,並將內容一一記住。
熬到深更半夜實在是坐不住了,木朝生後脊發軟,靠在季蕭未懷裡昏昏欲睡。
男人身上總有一股冷香,仿佛能寧神靜氣,讓人心緒安寧。
後腰的傷沒那麼疼了,對方的話音變得虛無縹緲,再也聽不進去,闔眼睡得沉沉。
季蕭未話音驀地中斷,半晌之後冷笑一聲,丟了書將人抱起來塞回榻上,吹滅燭火一同入睡。
第二日無人來催木朝生下榻去書院,他悠然睡到晌午。
季蕭未還未下朝,讓宮人做了午膳先端來給病人。
木朝生心不在焉咬著筷子,聽桃子在一旁說昨日發生的事,說吳文林帶他去太醫院,半路便被季蕭未截胡先行帶回紫宸殿。
那吳文林後來回了書院繼續上課,下學時單槍匹馬將宋老三他們約出來打了一架,當是給木朝生出氣。
木朝生愣了愣,有點摸不清吳文林的心思,不知道他為何對自己如此友好,一次兩次心甘情願幫他出氣,莫不是還有什麼條件等著問他要。
一個男寵能給他什麼啊。
兩聲謝謝嗎?
想不通,他咬咬筷子,乾脆便不想了。
桃子從前也是陳王宮中的宮女,當初季蕭未占領晏城之後將原本屬於陳王的宮人連帶著舊的臣子紛紛處置乾淨,像是嫌棄到了極點,唯獨留下了自己和桃子。
從前桃子便對木朝生多有照拂,木朝生一直感激她,也很信任,當初想過逃走時也有打算將桃子帶上,可惜後來眼睛瞎了,此事只能不了了之。
這幾日過得兵荒馬亂,木朝生一直沒能好好同桃子說會兒話,本想問問她過得好不好,沒等開口卻聽到殿門打開的聲音,下一瞬桃子便起身開了口,道:「少傅大人。」
「無事,」白枝玉溫溫潤潤的嗓音從門口處傳來,「尚在用膳麼,瞧我來得不是時候。」
來得不是時候的男人看起來並不想走,反而合上殿門走進殿中,道:「陛下尚在忙,差我過來叮囑木小郎君用膳。」
木朝生咬著筷子沒說話。
他又不是孩童,總不至於吃個飯還讓人盯著。
桃子先前已經告訴他各個菜品的方位,他心不在焉往一個地方夾了許多次,又一次伸筷子出去,手腕卻忽然被白枝玉按住。
男人溫聲道:「不要挑食。」
木朝生掙扎著要抽出手,眨眼便被白枝玉拿走了筷子。
木朝生有些急眼,表情也很兇,十分討厭白家的人,忍不住道:「還給我!」
「這麼護食,」白枝玉輕笑著,手上動作沒停,往他碗中夾了些菜,又把筷子還回去,「身體太過瘦弱,這些都是陛下叫御廚做的藥膳,往後不要再挑食。」
提起身體,他又接著道:「抱歉,阿梨脾性不好,往常總愛惹事,是我教導不周。」
「唔。」木朝生不知該說些什麼,碗中的菜咬一口便覺得不愛吃,偷偷摸摸將其推到一邊。
白枝玉又道:「我看見了。」
嚇得他手一抖。
「你別害怕,若實在不愛吃,必定是廚子沒做好,晚膳叫廚子重新換一換。」
木朝生又開始心疼廚子,含含糊糊道:「不必了。」
不做不就好了麼,他又不愛吃。
白枝玉究竟何時才走,芮然眼睛無法視物,看對方的視線也太過熾熱了一點,這麼盯著他可怎麼吃得下。
他咬著筷子沒動靜,過了半晌桃子察覺到他的窘迫,開口道:「少傅大人可否隨奴婢離去片刻,奴婢有話想對少傅大人說。」
「桃子姑娘請便。」
二人這便起了身往外走去,臨要關門前,白枝玉又囉嗦了兩句,道:「木小郎君不要挑食,晚些時候陛下回來是要查的。」
木朝生頓時覺得食之無味,放了筷子不想吃了。
一個二個真是煩死。
*
又過了幾日,木朝生傷好得差不多,季蕭未又叫他去書院。
太傅還未來,他無所事事撐著下巴轉頭面向窗外,晚夏的晨風悶熱無比,麻花辮乖巧墜在腦後,眼上縛著紅綢,若非知曉他的身份,晨光從窗外落到他的面頰上時,倒正像一副繪卷。
白梨三心二意用餘光瞟他,只覺得幾日不見似乎養好了很多,面色也是紅潤的。
怎麼會有男人長得那麼漂亮,當真不符合常理。
「二哥,」白瑾又一次喊他,「二哥你在想什麼?」
白梨猛地回過神來,思及自己方才竟望著木朝生想了那麼久,不免有些煩躁,沒好氣道:「什麼都沒想,怎還不見宋老三他們來?」
「我知曉,」某個少年湊過來道,「聽聞那日把木朝生弄暈之後,陛下親自找到宋家問責,不許宋老三再進書院了。」
書院是季蕭未的父親專門設立,供給世家子弟和皇子們學習的地方,世家想要培養繼承人,想破頭都要將人送進書院,若是學業有異得到太傅甚至是皇帝的賞識,及冠之後便能開始接手公務,直至擔任官職。
若是失去到書院念書的機會,以這些少爺們平日遊手好閒的程度,也難以指望靠著科舉進入朝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