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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隻越靠越近,南秦派數船迎戰,要將蕭國的船隊擋在江中。兩軍相近之時,變故突然發生了。
「咚咚咚」一陣鼓響,號角吹起。只見刷刷的一排動作,龍家軍的船隊居然將船板掀至江中,那些板子寬大,事先設計好的,一塊挨著一塊,一船連著一船,很快排成了一座浮橋。一大批水兵井然有序卻又極快速地踏著浮橋沖向了南秦的戰船。
一時間箭羽齊飛,火彈發射,轉眼工夫,龍家軍已經趁亂攻上了南秦戰船。
南秦軍措手不及,慌忙應戰。但失了先機,陣腳已亂。落水的落水,死傷的死傷。南秦將領大聲呼喝:「撤!」
朱崇海一馬當先,雙刀舞得虎虎生風,一口氣砍倒十餘南秦兵。見得南秦大將的船居然要退,反手取了背後弓箭,搭箭拉弓,嗖的一聲,一支箭帶著一封信射在那大將所在之船的船弦上。
南秦船隊速速撤退,龍家軍也未追趕。這一役時間不長,但他們擄獲了三艘南秦軍船,俘了近百人。俘虜由浮橋扣回了龍家軍的船上,然後浮橋收起,龍家軍退回江邊。
南秦大將拔下朱崇海射來的那箭,看了上面的信,頓時氣得七竅生煙。上面寫著:小打小鬧,不成敬意。犯我蕭國,吾必誅之。落款署名:龍騰。
南秦小心戒備,但龍大這邊似小試牛刀後養精蓄銳,再沒進犯,只是戰旗飄揚,剛才那一役並不是做夢。
入夜之後,南秦接到了突襲石靈崖的軍隊報告。那邊打得頗是艱難,但傷亡不重。若強軍猛攻,應該是有機會。退兵之後,大蕭兵將並非追擊,躲在崖後不動。
南秦眾將商議,看起來,原先的判斷沒錯,石靈崖是比四夏江好打。
安若晨因著第一日走得稍慢,於第三日才到中蘭。蔣松於近城時便領兵速往總兵營而去,前線既是開戰,他這處也有許多事務要辦。安若晨的車子在盧正田慶的護送下駛進城內。
進了城門沒走多遠,突然聽得馬車外頭有位婦人尖聲大叫:「安若晨你個賤人,你還我女兒命來!」
兩匹馬兒一陣嘶啼,馬車猛地晃了一下。車夫大聲罵道:「你不要命了!」想來是來人衝到車前,險被馬兒撞上。
安若晨吃了一驚,坐穩之後反應過來了,這聲音她認得——四姨娘段氏。
段氏在馬車前哭喊:「我是不要命了。我女兒被安若晨這賤人害死了,我還要什麼命?安若晨你出來!你還我女兒命來!」
安若晨揭了車幕簾往外看,段氏穿著喪衣,舉了個用寫著紅字的大白布巾。
安若晨心裡一震,難道她離城這些日子,四妹找到了?她死了嗎?
田慶在馬車旁對安若晨道:「莫出來,交給我們處置。」
安若晨道:「問清楚怎麼回事。」
田慶點頭。
車前段氏還在叫嚷泣哭,她那身驚人的打扮和聲嘶力竭的姿態引來了不少看熱鬧的。段氏連哭帶嚎,指著馬車叫罵。人群越圍越多,盧正拍馬上前,向段氏喝道:「此乃護國大將軍衙府馬車,速速讓開。」
盧正這般說,段氏更名嚎得更悽厲了:「將軍怎麼了,將軍便可強搶民女,便可謀害他人性命?我女兒才十二歲,還是個孩子啊!將軍和那賤人殺了我女兒!安若晨你給我滾出來!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亡。我不怕將軍,我要讓你以命抵命!」
人群里有人大叫:「怎麼回事,快出來說個清楚。」
「是殺人兇手?!快報官吧!」
「真是可憐,快攔下來,交給官府。」
「前線打仗了,跟那個有關係嗎?發生什麼事了?」
「快出來。」越來越多的人在喊。
馬車裡的安若晨聽得周圍的叫嚷,突然明白了。來來去去叫得最大聲的只有幾個聲音,其他喧雜都是鬧不清楚怎麼回事的。這與她讓村民圍山用的招數一樣。
馬車被推得晃了起來。盧正領著衛兵在車前攔著擁上的人群,田慶在車旁趕人。而車後門這時卻猛地被人拉開了。
一個男人趁亂闖進了馬車,一把拽住了安若晨就往外拖。他手掌有力,動作敏捷,眼神犀利,一看就是練過武的。
事情發生得太突然,電光石火之間,安若晨只能憑本能放聲尖叫:「有細作!抓細作!」她腦子裡只有一個念頭,若她被拖入人群,怕是會迅速被掩掉蹤跡,田慶、盧正如何救她?
安若晨被拖到了車邊,她放聲大叫:「細作!這人是細作!抓細作!」一邊喊一邊乾脆在馬車邊上一踹,借力撲向那人,豎指戳他眼睛。
那人萬沒料到安若晨如此潑辣,眼睛一痛,慘叫一聲鬆了手。可另一人也撲了過來,朝著安若晨抓去。
安若晨欲再戳眼這招,這人卻有防備,一把握住安若晨手腕,反手一轉,將安若晨胳膊擰到身後,再一壓她肩膀,將她制住。安若晨曲膝後踢,踹向那人胯部。也不管踢到哪裡,反正一邊猛踹一邊大叫:「南秦細作抓人了,南秦細作抓人了!別放走他們!」
那人被踹中要害,「啊」的一聲慘叫,手勁一松,安若晨迅速轉身,再給他眼睛一戳。又有兩人撲來,安若晨戳完便退,朝著田慶的方向跑。「抓細作!」
周圍老百姓終於反應過來,這兩天城裡正熱議打仗呢,細作什麼的可比兇手嚴重,於是紛紛大叫:「有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