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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人笑了笑:「那就好,你可比閔東平會做事。」

  此時的安若晨正坐在曹一涵的屋裡,繼續著他們的對話。曹一涵沉默著,並未對安若晨那句「你只能依靠我」做出任何反應。

  安若晨耐心地等了一會,繼續道:「我願意幫你去見龍將軍,紙箋少了一頁的事,我不會與任何人說的。你也知道,霍先生來了這兒,龍將軍與太守大人安排這許多嚴密的防務就是因為中蘭城裡有細作,甚至很可能太守府郡府衙門裡就有。我現在暫時願意相信你,因為霍先生遺書中將後續的事託付予你,他信任你。但我不認識你,除了你是霍先生的侍從外,我對你一無所知。所以若我不知道你拿到的霍先生遺物是什麼內容,會不會對將軍不利,給他帶去麻煩或危險,那我是不會幫你的。」

  曹一涵咬咬牙,擠出一句:「沒有信。霍先生只寫了一封遺書。你胡亂猜測栽贓,是何目的?」

  安若晨不理他這話,又道:「我沒有讓人來搜你的屋子搜你的身,是因為若你身上有重要證據,我希望能保護它。但若你是叛徒,霍先生信錯了人,那反正太守大人會一直扣著你在此,後頭你會如何,他打算如何處置你,我就不管了。」

  「好大的口氣,你什麼身份,管得了嗎?」曹一涵道:「我也不知識你。龍將軍來平南守邊境,怎地平白無故冒出個未婚妻子。我也未曾聽龍將軍提起過,太守夫人說你是,你便是嗎?就當你是,又能如何?」

  安若晨不在意他的譏諷,只道:「有防心是好事。你好好保管那封信。接下來你可以看看情勢,看太守大人是扣著你還是放你去見將軍,看看霍先生的喪事要辦多久。」她站了起來,「我也不好逗留太久,不然該讓人生疑了。」

  曹一涵猶豫掙扎,拿不定主意信她還是不信她。若她走了,是否機會就沒了?

  「若你確認見不到將軍,需要我幫助時,別讓人找我。畢竟你與我不熟,這裡也不是我管事,按情理你有事該找太守夫人才對。我會再來,那是,便是你向我求助的唯一機會。」

  安若晨言罷,轉身出去了。一開門,田慶就站在外頭,舉手待敲門狀,見得安若晨出來忙道:「衙差說姑娘在裡頭有些時候,我正待問問。」

  安若晨道:「莫擔心。我只是與曹先生說說話,勸他節哀。」

  田慶與門口守著的衙差都往屋裡看,曹一涵板著臉扭過頭去。安若晨將門關上:「讓他安靜呆一會吧,出了這事,任誰都是難熬的。」

  安若晨與田慶招呼一聲準備回紫雲樓,她背著手往外走。田慶看著她的走路姿勢,暗忖她不自覺擺出將軍思慮時的姿態,是否心中也有思慮。

  安若晨確是,她在猶豫要不要給曹一涵施加點壓力,白臉她唱完了,沒把真相哄出來,這時候該有黑臉的。但她不放心,萬一鬧出大動靜,細作起了疑心再對曹一涵下手,殺人滅口,把東西搜出來……

  安若晨猛地停了腳步,回身問衙差:「昨晚衛兵隊都撤走後,這院裡有多少人值衛?」

  衙差答:「四個。兩個守著曹先生的屋門處,兩個在院門。」

  「多久一崗?」

  「守一夜。卯時換的崗。」那衙差問:「安姑娘打聽這個做什麼?」

  「沒什麼,就是太守夫人讓我勸勸曹先生,怕他想不開。我是覺得曹先生不會想不開,但他對龍將軍很不滿,我擔心他怒火起來了做出些傷人舉動,若他有什麼動靜,有人守著能及時處置就好。」

  「那自然的。大人囑咐了,屋前不能沒人。」

  安若晨笑了笑,客套了幾句言道辛苦了云云。走了。

  安若晨的心亂跳著。她忽然想到了一個可能,但隨即她對自己搖頭,這也說不通。若是屋裡事先藏著刺客,逼迫霍先生寫了遺書後再將他殺害,偽裝成自盡,是自盡,自然就不會有人搜查,接著再待所有守衛都離開,趁夜半大家鬆懈時悄悄逃走。可若是那般,為何刺客會給霍先生寫另一封信的機會?

  是她猜錯了,不是霍先生用的那紙,是刺客嗎?也不對,安若晨深吸一口氣,霍先生在遺書里特別交代曹一涵為他處理遺體是有原因的,曹一涵的反應也證實了這一點。

  所以真的是自盡?

  安若晨猶如百爪撓心,真想衝到那屋裡好好搜一搜,雖然刺客定然已不在,但她能確認一番是否有藏人之處也是好的。可是不行,她不能再表現出一絲一毫對那屋子有疑慮的樣子。不能讓細作覺得曹一涵是個威脅。

  是的。若真有刺客,就表示在衛兵團團將那院子包圍之前,刺客就已經知道霍先生會躲進那屋裡。不在主屋,不與侍從曹一涵一起,而是獨自一人在那屋裡。

  奸細的身份也許比她敢猜測的更可怕。是太守嗎?他一直庇護著錢裴。若是錢裴有嫌疑,那太守恐怕也脫不得干係。

  安若晨不敢想,若真是太守,那許多事就能說得通了。劉則案里,為什麼婁志會提前知道安排,要去將劉則滅口,為什麼江滿會說謊栽髒李長史,然後又這麼巧被派到江邊,結果溺死。

  可是也不對,太守大人的行事作派不像細作,且他身邊還有蒙佳月。蒙佳月的父親蒙太守因與南秦的戰爭而死,她痛恨打仗,又怎麼會允許自己的夫君為南秦效力。他們夫婦倆的恩愛不似裝出來的。他們對視的眼神里滿是情意。安若晨覺得這個她能肯定。那也許太守夫人知道太守捲入了這事裡,出於夫妻情深也在幫他隱瞞。但若這般去想,那錢世新頗得重用,又是錢裴之子,豈不是也是細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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