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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安若晨也想了想,該如何說呢,若說重要,也是極重要,若說不重要,還真是也可以擺在其它所有事後頭。她苦笑了下,搖搖頭:「這個還真是不好說了。」

  方元也不介意這模稜兩可的答案,他道:「既是如此,那我為姑娘想著這事,姑娘忙更緊要的事去吧。若有消息,我再與姑娘說。」

  安若晨趕忙謝過了。

  出得太守府,安若晨往招福酒樓去,一路走一路琢磨事。路上人多,她走得慢,但卻是有人著急忙慌走路的,安若晨也沒留意是怎麼回事,忽地被撞了一下,她差點摔到了地上,穩住身形後一愣,發現手裡多了張字條。

  打開一看,安若晨全身汗毛都豎了起來。

  「安若芳活著。」

  五個字,如晴天響雷,在安若晨頭頂炸開。

  安若晨猛地回身看,滿街行路人,或蹦跳或慢行或吵鬧,卻看不出誰人是撞她的那一位。

  安若晨瞪大了眼睛,瞪著街上每個人的面孔,盯著路上每個人的背影。

  沒有人理會她,沒有人有異常,沒有人表現出心虛。

  不知道是誰。完全看不出來。

  但是有件事安若晨卻是知道的,她看出來了——這五個字的筆跡,與將軍給她看過的「中蘭城中有細作」的字跡是一樣的。有些娟秀,一筆一划卻是很有力道。

  安若晨心跳得極快,那字條緊緊捏在手裡,她完全無法控制自己,就這麼呆呆站在街中,瞪著路上的每個人。

  不一會田慶出現在她身邊,他發現了不對勁。「姑娘,出了何事?」

  安若晨下意識將字條揉進掌心,問他:「你可看到方才有人撞我?」

  「未曾。」田慶皺起眉頭,街上人多,他的視線偶爾會被路人擋著。「有人撞你?可有受傷?」

  安若晨微微搖頭,她的眼睛仍盯著街上,眼珠快速轉著,掃視著街上的每一人。

  「發生了何事?」安若晨的反常讓田慶也緊張起來,盧正這時候從另一邊跑了過來。

  安若晨道:「方才有人撞我,似乎說了一句我四妹活著的話,聽不真切,你們幫我看看,也許是解先生。」

  「瘦高個,二三十左右,五官端正,斯文有禮模樣?」田慶快速念叨了一遍通緝貼榜上的相貌描述。盧正與他互視一眼,兩人迅速分兩個方向奔開搜索找人。

  安若晨往牆邊靠,儘量找一個僻靜不招人注意的角落站著。

  好了,現在她的護衛都走開了。既是留了字條,該是後頭還有話要說吧,她身邊沒人了。來吧來吧,來找她吧。

  安若晨甚至故意把後背留了出來,給對手接近她製造條件。

  她將手放入袖中,把字條藏了起來。她慢慢恢復了冷靜。

  「細作為什麼不殺我?」她當初問過龍大。她心裡有答案。因為她有價值。

  將軍愛上了她,他當著衛兵的面擁抱了她。

  然後這字條就來了。

  前線就要開戰了。

  然後這字條就來了。

  安若晨越來越冷靜。她期待著,無論是誰,無論要對她說什麼做什麼,出手吧。

  是要用四妹的生死來要挾她做些事嗎?來吧,來要挾她。

  安若晨等待著。

  細作之戰我們輸了——每個人都這麼說。

  別鬆懈——謝剛這麼說。

  安若晨低下頭,把從前方接近她的機會也留了出來。她不鬆懈。有狀況就有轉機。總比什麼都沒發生的強。她記得謝剛的教導,就算找到你認為無用的東西,也比你什麼都沒找到強。

  安若晨心跳得快,但她很冷靜。

  然而許久之後,她失望了。

  田慶與盧正回來了,而那個神秘人卻沒有出現。田慶與盧正當然也沒發現什麼線索。安若晨沒說什麼,只道她想去招福酒樓坐坐。

  招福酒樓雅間,安若晨自己一個人坐著。她進大門時是齊徵招呼她,齊征眨了好一會眼睛,安若晨明白他的意思,陸大娘已經到了。她只需要找個雅間,等沒人注意時陸大娘進來。

  不一會,陸大娘快速閃了進來,重又掩上門。她與安若晨對視一眼,安若晨直截了當地道:「前線快打仗了。過兩日恐怕坊間會傳些消息。」她簡略地將事情說了說。

  陸大娘問:「需要我做什麼?」

  「我四妹可能還活著,也許我是細作的下一個目標。」

  陸大娘吃了一驚。

  安若晨還在回憶著街上的那些人與背影,在腦子裡過濾著——轎夫,樵夫,貨郎,尼姑,書生,小姐,婆子,孩童……

  字體端正,是個習字人。撞她時輕巧,身上並未帶著貨品。孩子會吵鬧,也不會帶著孩子。女子寫字求秀美,也不會是那幾位相伴閒逛的小姐。用同伴來掩飾雖是個方法,但她們穿得太鮮艷了。

  對,衣裳太鮮艷了。安若晨的手指在桌上輕輕無聲的劃敲,思索著。被撞的那一瞬間,她看到了什麼?

  陸大娘靜立一旁,未打擾她。

  這時安若晨抬頭道:「大娘,你可知中蘭城內城外鄰縣等等,都有哪些尼姑庵堂?」

  「姑娘想換換平安符了嗎?」她指的是她們用來聯絡的那些。

  安若晨搖頭:「我想去走走,找找線索。」她看到了灰朴朴的顏色,不是出家人的衣裳,便是轎夫的布衣。轎夫當時在抬轎,其他穿灰衣的路人她沒法找,但是尼姑卻是可以的。除非是假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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