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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剛抿緊雙唇,一臉慚愧,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將軍,屬下知罪。屬下願將功補過,求將軍再給我一次機會。」

  「再給你機會。我怕是再給南秦機會!」龍大怒喝,「現在他們就差跑到我軍帳前撒尿恥笑了!」

  謝剛伏地叩首:「將軍,我必會查出消息泄露的真相,抓出南秦的把柄,探出他們的要害……」

  「不必了。」龍大喝阻他的話,說道:「讓你再辦此事,我如何放心。於南秦潛伏的探子,何等隱秘,費了多大心力,你連這些都守不住,我們未戰先敗,顏面盡失,軍威何在?你罪當問斬!」

  「將軍!」眾人大驚失色,齊齊喊道。謝剛一聲不吭,伏首不動。

  龍大瞪著他,喘了口氣,道:「念你從前有功,先只罰你二十軍杖。如今正是開戰危急之時,我沒時間細細處置你。你給我滾到滄南兵庫待命,待與南秦戰事完結,我再上稟皇上,發落於你。」

  「將軍三思啊。」眾人又齊聲喊。二十軍杖就算了,滄南兵庫待命?那兵庫是在陲遠荒涼之地,處罰罪犯收容流民,讓他們耕種囤糧打鐵製兵器,若是戰時兵力不足便由他們補上的那麼一個地方。將謝剛發配到那兒,名義上沒什麼,但實際就是直接判了他削職流放重罪了。

  周群周長史道:「將軍。謝大人從前功勳斐然,且一向忠心耿耿,縱有不是,也是低估了南秦謀略,被鑽了空子。將軍,如今正是要用人的時候,如此重罰謝大人,軍中如被砍一指,損失太大。不如讓謝大人戴罪立功,待戰後再論過評罪,細細判罰。」

  李長史去世後,周長史頂了他的職務,在紫雲樓里處置各軍務文書案錄等事。他是謝剛親自挑選出來的。在李長史出了那樣的事後,周長史感激謝剛對他信任,他自己也兢兢業業,努力勤奮,生怕出半點差錯。如今謝剛被罰,他替謝剛不平。

  「如此大的差錯,若無重罰,將官們威嚴何在,兵士心中如何想?軍威不存,軍心渙散,尤如四肢皆廢,豈是被砍一指能比?」

  龍大這話一出,大家皆不能語。這道理清清楚楚,無法反駁。重罰威懾,確是在軍中極有效的手段。

  謝剛一聲不吭,抬起頭來,眼眶已紅。

  「拖下去。」龍大看著謝剛,一臉沉痛不舍。這三個字說得沉聲沙啞,好半晌無人動。

  龍大猛地站了起來怒喝:「拖下去!」他一拍堂案,桌子四腳應聲斷裂,案桌霹靂啪啦摔了一地。幾個衛兵嚇得趕緊上前拖起謝剛。謝剛站了起來,甩開他們的手,一言不發轉身出去了。

  堂上靜寂無聲。好半晌龍大踢開壞掉的案桌走下來,站予眾人面前開始布置軍務。如此這般如此這般,分好工派好事,眾人各自領命,這才散了。

  龍大離開衙堂後回了屋子,囑咐衛兵自己需靜思,誰也不見。

  當天謝剛在眾將的庇護下,受了潦草輕盈的二十記軍杖後,帶好行囊,騎上駿馬,準備被幾個兵士「押送」到滄南兵庫。蔣松送他,讓他忍耐,說待過得一段,龍大氣消了,他們找機會勸龍大讓謝剛回來。在回京前弄幾個功勞,這些事就過去了。

  謝剛一直神情陰鬱,也不怎麼說話,悶悶應了聲。

  安若晨也趕到,準備了好些吃的讓謝剛帶著。她比任何人都要震驚。謝剛予她而言,是恩師一般的人物,且這軍中處罰果斷嚴酷,可比她從前見識過的都來得殘酷意外。

  「謝大人。」安若晨完全不知該說什麼好。

  謝剛從她手裡接過包袱,輕聲說了一句:「莫鬆懈。事情剛剛開始。南秦暫時占了上風而已。你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中蘭城裡的細作形勢,你不可鬆懈。」

  安若晨愣了一愣,看著謝剛的眼睛。謝剛對她點了點頭,然後若無其事轉身走了。

  這一晚龍大將軍不見任何人。安若晨聽說將軍心情不好,也聽說也許這樣是防別人為謝剛求情。安若晨不打擾龍大,只將精心準備的食物交予了衛兵。她自己在紫雲樓里走著,消化著這一日收到的這許多紛雜沉重的消息。

  他們大蕭的細作之戰敗了。

  安若晨抬頭看看月亮。想著謝剛對她說的:莫鬆懈。

  肯定是要打仗了。他們都說這事情板上釘釘,只是看再等多久而已。

  安若晨看著滿天星光,想起龍大對她說:一旦開戰,就算取勝,也是血與生命的代價。

  「為什麼要抓細作?」龍大那時問她。

  安若晨眨眨眼睛,挺直背脊,沿著龍大領她走過的路,回屋去了。

  第二天一早,安若晨聽說龍將軍天未亮便出發去城外總兵營了。安若晨沒在意,並不介意龍大臨走都不與她招呼。她自己也有許多正事要做。她處理了些樓里的瑣事,趁清點今日廚房的菜貨時,悄聲與陸大娘約了到招福酒樓見面。如今齊征在酒樓做事,陸大娘常在那兒進出,約在那兒不會惹人耳目。

  在去招福酒樓之前,安若晨去了一趟太守府找方元。

  原本是計劃過完年與將軍告個假到外郡幫妹妹相看親事,如今出了這事,安若晨自然走不得。但之前拜託了方元,她怎麼也得與人交代一聲。

  方元也早已聽說了狀況,安若晨一提他便明白。他想了想,客氣地問安若晨:「敢問姑娘,這事有多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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