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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霏覺得有些難以置信。
來到了「楓色」,玉霏拿著盒子裡的閒錢換了一身行頭,又去了「飛舞」坊去對暗號換他的寶貝。
「秋娘。」一搖扇子,公子丰神俊朗,貌比潘安,正淺笑著,迷了樓里不知道多少姑娘。
被換作「秋娘」的女子一愣神,問道:「公子何事?」
玉霏走近了,扇子擋臉,靠近了秋娘悄聲說話:「客從南溟來。」
「雨後飛花知底數?」秋娘低聲問道。
「三千珠履,十二金釵,溯春萬里。」
「何事秋風悲畫扇?」
「夢裡不知身是客。」玉霏笑答。
「公子這邊請。」秋娘笑著頷首,在前頭領路。她可能對時不時過來,但對暗號的人都長不一樣這事都已經習慣了。
房間芳馨,秋娘在門口點了點頭,示意自己離開,玉霏請便。
他拿了錢,將盒子又放進了房間,接著走出門去,隱沒在人群,消失了身影。
既然是重新開始,那「玉霏心上人」叫什麼名字好呢?
第5章 心上人
既然是柳家主的身體,玉霏就取了「柳」為姓。
既然新生,總得有個「新」字。玉霏想著,看著瓊樓玉宇,最終定了字:新熠。
柳闕,字新熠。
東城南陌花下,玉霏頂著新身份,來為自己掃墓,順便看看有什麼線索。墳頭草木繁茂,倒與他生前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玉霏的手指划過削鑿得光滑的墓碑,摸了摸墓碑上刻著的字:玉來思之墓。
他嘆息,似有萬語千言說不出口,只能吐成這一口氣。
看字跡,應該是師兄自己刻的,也不知師兄是以怎樣的神態刻下這幾個字,玉霏印象里的師兄總是不冷不熱的。
墓碑前,玉霏放了一朵在田裡隨意摘下的雛菊,驀地聞到了陣陣花香傳來,扭頭,和沈醉對視上了。
沈醉的懷裡正抱著一大束花,目光下瞥,看著那朵雛菊,眼裡頓時充滿了不屑,把自己抱著的一大束花放在了墳前,壓在了那朵孱弱的雛菊上。
玉霏看著就覺得來氣,寒聲質問道:「公子這是何意?」
「斯人已逝,你竟還要這般侮辱他嗎?」沈醉壓在怒氣,打量著面前人。
玉霏:?侮辱,笑話,我侮辱誰也不會侮辱我自己啊。
他一開扇子,目視遠方,眉宇間多了憂愁和深情:「談何侮辱,只是感慨天妒紅顏。玉郎他就似那一朵小花,淹沒在那些斗色爭艷的俗物里,嬌弱得太令人憐惜。」
沈醉低頭,看向了被壓沒了的小雛菊。心想:完了,遇到對手了。
「你是何人?我從未見過你?你又為何喚玉霏喚得那樣親?」沈醉抬眸,好像要把面前人盯穿一樣。
「那你又是何人,甚至不知道玉郎不喜歡繁雜貴麗的花,就這樣來看他?」玉霏收了扇子,冷聲反問。
沈醉半天吐不出字來,末了才硬氣道:「你先回答我的問題。」
「我自然是玉郎的心上人。」
話音剛落,沈醉已然紅了眼,開口反駁:「你胡說!再說瞎話,我斬了你!」
玉霏自然不怕這隻紙老虎,從懷裡拿出了一條帕子,手指摩挲著那布料,話語裡盛滿了繾綣。
「這是他送給我的帕子,還繡了他的名字。你說……」
一陣疾風霎時而過,帕子被沈醉奪了去。
那藍綢上面確實繡著「玉霏」二字,甚至還繡了一片藍白色雪花。
像是一瞬間被吸走了所有的力氣,沈醉歪了身子,靠著墓碑,以手握拳,約莫很想狠狠捶在墓碑上泄憤,又想起了這是他心上人的墓碑,沒下得去手。
玉霏搶過了他的帕子,收了起來。
「你說,失去才知道珍貴,是不是很可笑。若是他還在世,我一定不會辜負了他的一番心意。」玉霏感嘆一聲。
沈醉好像又醉得不清,手搭在墓碑上,盯著那幾個字看,吼了起來:「玉霏!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我等了你好久,你怎麼可以喜歡上別人!」
玉霏特別想笑,打開扇子掩面,堪堪忍住了,肩膀顫抖了幾下。
「你喜歡別人也就算了!怎麼還喜歡這樣一個小白臉!明明只有我才能真真保護好你啊!」沈醉幾乎聲嘶力竭,宣洩著自己對事實的不滿。
「唉——」玉霏在一邊裝模作樣地長嘆短吁,瞬間被沈醉揪住了衣領。
沈醉幾乎咬牙切齒,雙目通紅,凶神惡煞的盯著面前人。
可玉霏恰恰十分冷靜,問道:「你確定要當著他的面如此失態嗎?」
沈醉狠狠罷手,對著墓碑作揖道歉:「對不起,玉霏兒,我一定惹你生氣了吧,對不起……」
玉霏搖著頭,晃著扇子,樂得自在。哎呀呀,看江湖人送外號「寒十四」的第一大俠給自己這樣卑躬屈膝得道歉,莫名很爽。
「我不會原諒你。」他找回玉霏的聲線,說到。區區偽音而已,難不倒他本人。
正痛徹心扉的沈醉一愣,扭頭看向了玉霏,問道:「你有聽到什麼聲音嗎?」江湖第一大俠都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了。
「沒啊,我剛剛好像發了會兒呆,沒聽到。」玉霏挑眉,顯得好奇,「你聽到什麼了?」
沈醉終歸不可能把自己剛才聽到的不好的話告訴這莫名其妙跳出來的「玉霏心上人」,他甚至毫不心虛道:「我好像聽見玉霏兒說,他不喜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