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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倏又想起原先薛遙替他看過的典故,典故之上所記載,天生治癒靈力,如此聖淨稀有,通常伴隨著慘痛厄運。

  一雙大手落在他的腰間,憐將他抱了起來,狸珠恨不得蜷縮成一團,把自己遮擋住,他手指蜷縮,眼睫扇著淚意壓下。

  「憐公子……我是不是快要死了。」他吐血時尚無反應,如今才有真實的感受。

  狸珠耳邊嗡嗡作響,依稀能聽見自己的心跳聲,被憐扶著坐起來,他臉邊蹭著憐的衣角,埋在憐肩側不願抬頭。

  「你為百姓祛除邪咒,神明不會拋下你。」憐對他道。

  「當真……你沒有騙我。」狸珠抬眼和憐對上目光,憐眼眸垂著,深深密密的眼睫裹挾著情緒,拇指碰到他眼尾,為他輕柔的擦去眼淚。

  「我從不騙人。」

  狸珠抿著唇,他自信任對方,眼淚被擦去,他如今要靠憐一路背著,如此又有些低落。

  「憐公子,我與你非親非故,你一路上一直在救我幫我,如此我欠你的………何時才能還完。」

  憐未曾言語,抱著他將他帶上馬車,不知從何處尋來的,馬車上還備了碳爐,還有一些油紙袋,聞起來似是凡食。

  「換做是其他人,我也會如此,狸珠不必覺得欠我。」憐開口。

  狸珠不說話了,他方才情緒崩潰,折騰的耗完了力氣,這會安靜地待在角落,如同被抽去生機的蔫草,變得乾巴巴的。

  他要快點好起來才行。

  憐驅使馬車,他們行路行了三天三夜,碰到夜幕時,若有人家,便前往借住。

  狸珠蔫蔫地趴在憐背上,憐一路上細心照顧他,他未曾有任何不適,如此反倒不自在,抓著憐的衣角,莫名有些怕人。

  「砰砰」兩聲,憐敲開了門,此地是在村莊裡,邊緣村落的一戶人家,這裡得了結界庇護,未曾受邪祟侵擾。

  前來開門的是一位老嬤嬤,憐向其說明情況,老嬤嬤為他們整理了一間房間。

  狸珠坐在床邊,凡間還是心善之人多,他腦袋裡胡思亂想著,看著憐在他面前俯身,如今洗漱也要靠對方。

  憐待他心如草木,他卻心緒難平。

  鞋襪被脫去,憐用手帕為他擦小腿,他這一路沒有怎麼走路,雙腿變得蒼白枯瘦,濕潤的手帕擦過去,狸珠不自在地往後縮。

  憐每日為他擦身,他身上乾淨舒適,還沾染了一部分冷香,待擦乾淨之後,他便自己裹著被子自動去了里側。

  他笨手笨腳地穿不好衣裳,身體虛弱難以力及,憐為他合攏衣衫,他在一旁問道:「憐,若是女子……你也會如此。」

  「君子之禮,男女有別。」憐回道。

  如此………他雖是男子,卻對憐有輾轉情思,身體難以掌控,被憐一碰,便不自在地有反應。

  狸珠捏緊自己衣衫,他咬著嘴唇看向別處,憐的目光平淡冷靜,落在他身上卻如有實物,令他慌亂無措。

  憐掃他一眼,對他道:「此為男子自然反應,狸珠不必羞愧。」

  「………」狸珠聞言更是惱羞成怒,忍不住問道,「才不是………那你為何沒有。」

  「我與世間男子不同,心不在此間。」憐漆黑的眼眸看向他,似能看穿他的心思。

  狸珠便不說話了,待他反應消下去,憐為他穿好衣裳,他們繼續趕路。

  從北境到瑤池,他們走了三個月的路程。

  這三月,狸珠與憐同吃同睡,他白日裡不曾出門,皮膚不見陽光更加蒼白,猶如一片雪白的清霜。

  他們來到了南山之下,瑤池穹光自天際而落,因他見陽光便不適,憐為他尋了斗笠,為他遮光。

  如此不見面容,只在憐背上,斗笠遮面,看不見前路,只能聽見憐的聲音。

  「公子可是要前往南山瑤池之上?」

  「正是。」

  「前去為何?南山由瑤仙掌管,若要求問仙靈,需上九千九百九十九階,瑤仙難見,感化而出。」

  「想救一人性命。」

  「如此……需攜他一併上仙山。」

  狸珠聽見了憐與其對話,他透過斗笠縫隙,看到一片山色,他輕言細語。

  「憐……不必為我如此。」

  南山之上,雪色與無盡天階相連,狸珠的面容掩在雪色之中,他昏沉在憐背上,似要化作一片雪。

  兩人的身軀化作渺小的黑點,自山下而起,風雪之中,憐背起狸珠,他眉眼落冷霜,沉寂在無窮山階之中。

  風霜落滿瑤池,一片雪白之間,染白了男子髮絲。

  何以感化瑤仙。

  憐眉眼垂落,三千雪絲落在身側,肅穆斂容,跪撫紅塵。

  ——心欲難平,感念天恩,別無所求,只求身側之人平安。

  ——病痛苦厄,願傾其力代為受之。

  第一百一十四章

  「二哥哥!」狸珠睜開眼, 他做了噩夢,睜眼見到熟悉的面容,原本便抓著人, 如今切切實實地撲進了憐懷裡。

  狸珠抱住了人, 聞見了熟悉的雪香, 如此令他安心,他眨眨眼, 片刻之後才回神,觸及到一片溫暖, 貪戀地不願意撒手。

  「可是做了噩夢?」憐問他。

  狸珠點點腦袋,憐未曾責怪他, 他沒有撒手, 看了看四周,每次醒來都是在不同的地方。

  「憐公子, 這裡是何處?」狸珠小聲問道,他回憶起來, 憐帶他去了南山,爬了天階, 之後的事情他都不記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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