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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說王大夫也是如今朝中舉足輕重的人物,我多留心一些他的事情,不是應該的麼?」楊昭輕描淡寫地帶過。

  是這樣麼?她隱約覺得有什麼地方不太對,但又理不出個頭緒來。

  這時候馬車一頓,是楊昭府邸到了。蓮靜道:「既然楊侍郎如此神機妙算,什麼都瞭然於胸了,那下官也就不再多言。侍郎小心,下官告辭。」說著想要下車。

  楊昭拉住她手:「都到了大門口了,不進去坐坐麼?時候也不早了,不如吃頓便飯再走。」

  他的手大而有力,將她一隻手完全包覆在內,熱力從他掌心傳來,讓她心頭一動。蓮靜急忙掙脫他:「都是楊侍郎自己妙算推斷出來,下官怎敢居功。侍郎太客氣了,下官受之有愧。」

  楊昭就勢鬆了手,淡淡道:「那你請便罷,不送。」

  蓮靜先他一步下了車,沿來路走回去。

  楊昭也步下車來,遠遠看著她的背影,唇角慢慢勾出一絲微笑。

  僕人楊昌過來扶他:「侍郎今日有什麼開心事麼?瞧您一臉喜氣。」

  「楊昌,今兒個連你也這麼關心起我來了。」他笑著擺擺手,把帽子脫下給楊昌拿著,自己大踏步走進大門去。步履輕盈,可見心情十分暢快。

  楊昌回頭瞧一眼那已走遠的人影,快步跟上他進門去。

  蓮靜感覺背後有人看著她,一直不敢回頭,心裡卻覺得這事情有些不太對。就算楊昭他腦力過人推測精準,也不能知道得如此分毫不差罷?而且他聽說有人要殺他,好像一點也不擔心著急,他這麼胸有成竹麼?

  她揉了揉腦袋。那種不祥的預感,究竟是從何而來?

  很快,楊昭就讓她知道了。

  第二天朝上,難得下了病榻的右相李林甫多日來第一次上朝,便苦滴滴地向皇帝哭訴,說自己為國操勞,積勞成疾,命不久已,居然還有兇徒想要取他性命,連這最後一段日子都不讓他好好過。

  皇帝見右相擺出如此可憐的模樣,而李林甫所說的兇徒刑縡等人,妄想謀害的人中更有左相陳希烈、武部侍郎楊昭在列,當然不能坐視,當即下令逮捕刑縡。

  楊昭奏道:「刑縡為故鴻臚少卿之子,有功名在身,當由御史台拘捕鞫查。」一面看向一旁的御史大夫王鉷。

  王鉷還未說話,蓮靜搶上前奏道:「刑縡勾結市井凶人妄圖作亂行兇,該由地方官捉拿查辦才是。」

  楊昭側過臉看她:「王大夫兼任京兆尹,不管是御史台還是長安地方,都在王大夫權職之內。」

  蓮靜瞪著他:「若只是一干市井兇徒,何須京兆尹親自出馬?由長安尉逮捕歸案即可。」

  皇帝對王鉷道:「既都在王卿職權之內,那就由王卿派人去捉拿罷。」

  王鉷卻道:「兇徒目無法紀膽大包天,居然妄想對宰相和武部侍郎不利,定要嚴加處置。臣請親自帶兵捉拿兇徒,保宰相和侍郎周全!」

  王鉷自己都請求親自出馬,蓮靜還能說什麼,只怒瞪楊昭一眼,退回列中。

  王鉷遂召長安尉賈季鄰、侍御史裴冕、監察御史吉鎮安等人,帶百名金吾衛士兵前往金城坊刑氏府第捉拿刑縡等人。

  時制規定,調兵十人以上須經武部批准。武部即原兵部,三月乙巳,剛改吏部為文部,兵部為武部,刑部為憲部。蓮靜跟著楊昭到武部領許可調兵的牒文,看左右無人,關了門問他:「你又想幹什麼?」

  楊昭慢騰騰地拿出筆墨:「有人要殺我,我先發制人以求自保,有什麼不對?」

  「求自保,求自保為什麼要告訴右相,把事情鬧到朝堂上?」

  楊昭抬頭看她:「刑縡想謀害的首先是右相和左相,加上我不過是王准想挾私報復而已。這等關乎性命的大事,難道不該如實稟告右相?」

  蓮靜氣急敗壞:「稟告右相,要是能稟告右相還需要你去稟告麼?我不去告訴右相而只告訴你,為了什麼,難道你還不明白?」

  「息事寧人,大事化小,那是你的作風,」他眉頭一挑,「不是我的。」

  蓮靜氣結:「就算你不想息事寧人大事化小,也不必借題發揮大做文章呀!」

  「我哪有借題發揮,我說了,只是求自保而已。」

  蓮靜質問:「那你把王大夫牽扯進來又是何用意?右相只道刑縡勾結兇徒圖謀不軌,並未提到王銲王准,你卻非得扯上王大夫,難道你……」

  楊昭嗤地一笑:「菡玉,你當右相是傻子麼?他故意不提王銲王准二人,不就是要看王鉷如何反應。而王鉷他,你也看到了,是他自己自告奮勇地要親自去捉拿賊人,還不是知道他弟弟和兒子必然和刑縡在一起,只有他一手接管這件事才能壓下來?」

  蓮靜無言以對,垂下頭道:「原本知道這件事的人就只剩我一個了,我若不是擔心……擔心刑縡萬一真會得逞,傷害左右相和你的性命,根本不必向你告密。你就念在我也是一片好意,不要把這件事鬧大。不然,我這算……算什麼呢!」

  楊昭放下手中的筆,繞過案幾走到她面前:「菡玉,你一片好意,到底是對左右相的好意,還是對我的好意?」

  蓮靜心裡暗暗叫苦,後悔自己進來的時候不該把門關上。她打個馬虎眼:「兇徒欲加害你三人,是對左右相的好意,還是對你的好意,不都是一回事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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