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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刺安祿山,你擋著,沒連你一併殺了已是手下留情。」蓮靜冷冷說道,從衣兜里掏出一瓶藥來,「這是傷藥,效果還好,你先敷上。」

  楊昭接過,並不使用,放在手裡把玩,又聞了一聞:「是一夜就能讓傷勢痊癒的靈丹妙藥麼?」

  蓮靜正色道:「楊御史如此反覆試探,難道還懷疑我是刺客?」

  楊昭道:「下官不敢,只是覺得那刺客十分眼熟。」他盯著蓮靜雙眼,「那雙眼睛,任何人看過都不會忘記。」

  蓮靜避開他眼光:「方才殿上御史也看到了,我臂上並無安慶緒所說的傷口,陛下也赦我無罪,楊御史怎可單憑蒙面刺客的眼睛就妄加揣測。」

  「你又沒看見過那個刺客,怎知他蒙面?」

  蓮靜話語一滯:「我……刺客若沒有蒙面,還不早被抓起來了。」

  「如果是陌生面孔,被他逃了也未必能立刻抓回來。難道你知道這人我們都認識?」

  蓮靜一再被他抓住口風,索性閉口不說話。

  楊昭笑了一笑:「其實除了臂上那道傷口,刺客身上還有一處傷痕,只是安氏父子未曾留意,不知那刺客回去之後有沒有想起來。」

  蓮靜神色突然一變,身子不由僵住。

  「我用劍柄砸了刺客一下,未傷筋骨,過一會兒就不疼了,又是背後看不到的地方,他逃脫之後一定只想著臂上刀傷,忘了背上還有一塊瘀青。」他笑如春風,瞥一眼蓮靜後領,「吉少卿,如果你真與此事無干,應該不介意讓下官看一下你的後背罷?」

  蓮靜沉默半晌,方低聲道:「沒錯,是我。只管綁了我去交給安祿山罷。」

  楊昭嘆道:「我要是想把你交給安祿山,昨晚就不會放你走。我是想幫你。」

  蓮靜道:「如果你當時沒擋著安祿山,就是幫了我最大的忙了。」

  「就算我不阻撓,你殺了他,自己也難逃脫。安慶緒武藝高強,昨日要不是我牽制著他,你早就身首異處了,哪會是挨一刀這麼簡單?」

  蓮靜倔強道:「如果用我這條命,能換安祿山的命,我情願!」

  楊昭道:「你和他有什麼深仇大恨,非得以命相拼?命都沒了,他是死是活對你還有什麼意義?」

  「這你管不著,我只要他死。」蓮靜扭過頭,盯著面前幾尺方圓的地面。

  楊昭無奈地看著他:「要他死可以有很多種方法,不見得非得行刺。」

  「很多種方法?爬上高位,和他比手段,栽贓、陷害、斗權、兵變麼?我沒有那個本事。刺殺是最可行最直接的辦法。」蓮靜語中漸露忿意,「我原也以為,只要我在陛下面前說得上話,告發安祿山,就一定能讓陛下醒悟,除去這個禍害。但是結果呢?昨天你也看到了,即使我已經辛辛苦苦討得陛下歡心,爬到太常少卿這個位置,即使我借天象大做文章,也抵不過安祿山三言兩語。他對我已有了敵意,如果我不動手,只會讓他心生戒備,失卻機會。如今只後悔早些怎麼沒有想到,這樣大費周折,還不如精練武藝,一劍刺了他了事!」

  楊昭輕嘆:「蓮靜,誠如陛下所言,這真不像你的性情。」

  蓮靜一愣,還是頭一次從楊昭嘴裡聽到「蓮靜」這個稱呼。他旋即回過神,冷笑道:「我的性情?你以為我的性情該是怎樣?超凡脫俗、宛如謫仙嗎?楊昭,第一次見面時你就已經看穿,我也不過是和你一樣靠些不入流的小把戲媚上取寵的人物。陛下這樣說也就罷了,這話由你說出來,真是可笑!」

  楊昭看他半晌,突然笑了出來:「吉鎮安,虧你還取這樣一個名字!這麼一點小挫折,就讓你心灰意冷、鬥志全無了?看看你這一副垂頭喪氣、怨天尤人的樣子!一次不成,難道不能有下次?進諫刺殺不行,難道你就不會想其它辦法?說起來你對安祿山恨入骨髓,為了讓他死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現在你命還留著,人還好好的沒缺手斷腳,就想放棄了?」

  蓮靜訝異地抬頭,只見他神色狠厲,眼神陰冷,有點跟不上他的突然轉變。這時車馬停下,剛一停穩,楊昭抓起大氅往身上一披,撇下他大步跨下車去。

  「你的……」蓮靜喊了一聲,車門打開吹進的冷風讓他打了個寒顫。他……

  昨日刺殺事件後,楊昭已讓金吾衛將驛館封鎖。此刻他快步走進驛館,吩咐手下士兵:「把昨晚在這裡伺候、來過這裡的女僕、女伶、藝伎通通帶過來,我要審問。」

  蓮靜疾步跟上他:「楊……御史,你要怎麼審她們?」

  楊昭冷聲道:「吉少卿,陛下將此案交由我負責,如果你沒有異議,就先聽我安排。」

  蓮靜疑惑,想看他傷勢,但大氅厚重,遮得嚴嚴實實。昨天那一劍有多重,他心裡清楚得很;剛剛傷口裂開,流了多少血他也都看見了。照那傷勢,如果不包紮上藥,會血流不止。

  片刻,館內女眷盡數集結到楊昭面前,包括從倡館請來的女伎。楊昭掃視一周,也不問話,只吩咐士兵道:「她們可都是從昨晚開始未曾離開、一直看管著的?查查誰身上有蓮花香粉氣味,拎出來站到一邊。」

  士兵一一照辦,從十餘名女子中找出身帶蓮花香味的五名,單獨出列。五名女子中,有三名是外面請來的倡伎,另兩名是館中侍女,都長得有幾分姿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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