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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喬沖他一笑:“多謝夫君。”

  魏劭嗯了一聲:“多吃些。你太瘦了。再長些肉才好。”

  小喬盯著他。

  “怎還不吃?”魏劭微微揚眉看她。

  小喬腦海里浮現出昨晚他埋頭自己胸前又啃又咬的不要臉皮的模樣,決定還是原諒他的無心冒犯。低頭一口一口地把碗裡的飯都給吃光了。

  兩人吃完飯,漱口後食案收走,主家又獻上一盤色金黃的柑橘。

  魏劭和她並肩坐在對窗鋪設的一張厚實地茵上。窗戶望出去,盡頭便是白茫茫的冰封河面。

  小喬吃飽了飯,懶洋洋地靠在魏劭的肩上,拿了一個柑橘,在手上把玩。

  魏劭摟住她的腰肢,說,一早他已經派人到下個距離此處百里之外的渡口去察看了,還在等著回報。

  小喬隨口嗯了聲。慢慢剝開了柑橘。一陣清冽的橘皮香氣便慢慢地氤氳在了兩人的中間。

  “你在想什麼?我見你出神了許久。”

  魏劭撫摸她柔順的長髮,柔聲問道。

  因為今天鐵定是走不了。小喬一把長發也沒梳起,只在腦後束了垂辮。

  小喬遲疑了下,抬眸望他道:“既然過河不便,索性再等幾天?實話說,我是有些擔心靈璧我的姐夫他們。這裡近些,有消息傳遞的也快……”

  “便是那個綠眸流民首?”魏劭的語氣立刻變得冷淡了。

  “若連薛泰都應付不了,他憑何而自立?你擔心也是多餘。”

  小喬微微一怔。沉默了。

  魏劭將她摟了摟,聲音又柔和了:“我那日走之前,也是問過他可否需要援助的。他自己拒絕了。可見應當無事。你不必擔心。”

  小喬輕輕嗯了一聲:“我知曉。”

  魏劭注視她片刻,見她雙眸低垂,落在手心裡的那個柑橘上。心裡再三遲疑,最後終於還是又道:“不若這樣吧,我與楊信略有交情。我這便給他傳個信。若是流民首不敵,我便讓他前去應援,這樣你該放心了吧?”

  小喬也無暇計較他口口聲聲“流民首““流民首”地稱呼比彘。突然聽他居然這麼發話,驀地抬頭,睜大眼睛驚喜地望著他,用力地點頭,隨即便跪坐了起來,摟住了他的脖頸:“夫君真好。”

  魏劭作勢,頭往後仰去,避開了她的摟抱,板著臉哼哼了兩聲:“你還沒與我說,你這趟南下,費如此大的周折,到底是想做什麼?真探你伯母的病?”

  小喬心口微微一跳,面上卻笑盈盈的:“自然是探我伯母的病了。順道再去探望我懷了身孕的阿姐。”

  說完,見他微微挑眉,似乎還有些不信,剝了一瓣橘子餵進了他的嘴裡。自己再湊過去,吻住了他的唇。

  他的鼻息里,滿滿地氤氳著柑橘的芳香和她主動送上來的唇舌的柔軟和甜美。

  魏劭深深地感到陶醉了。

  第91章 18

  稍晚,派去探路的隨行回報,渡口亦冰封停舟。

  魏劭訪的一熟知大河河道的當地之人,知曉有一河道狹隘隘之處,照如此的嚴寒,再凍個數日,便可行走於上。到時願領路過河。

  當晚,魏劭帶小喬離了烏巢古渡,行數十里地入住了驛舍,等待冰層厚至渡河。

  這一地帶,靠洛陽國都,地方刺史難以坐大,依舊算是歸於朝廷轄制。驛丞風聞幽州魏劭攜內眷來此暫作停留,盡力迎奉。

  魏劭自十七歲親自掌軍開始,抵禦匈奴、平定邊境,又東征西戰,攻城掠地,可謂幾乎日日殫精竭力,連睡夢中也習慣於枕下置劍,從沒有真正放鬆的一刻。

  今日適逢渡口被阻,接下來等待的這數日裡,魏劭可謂真正前所未有舒慡。屋外天寒地凍,房內春意融融。心悅女子就在手邊可得。他也不去想旁的了,皆都丟在腦後。只抱著小喬顛鸞倒鳳,晝夜不分,極盡男女歡愛之樂。

  古有商紂、幽王,皆因寵女不問國事,荒yín而亡國。魏劭不齒,以為昏君。卻未料今日自己亦耽迷女色,神魂顛倒,以致雷炎賈偲竟三日未見君侯露上一面,第四日,因有消息傳來,前去請見,卻被告知君侯一早帶了女君出行,賞雪去了,也未說何時方能回到驛舍,心裡也是納罕無比。

  嗚呼!哀哉!之於魏侯,此前所未有!

  ……

  胡天胡地了數日後,這日一早,魏劭忽來了興致,想到黃河一帶,風物自古雄偉,從前自己雖也到過,只每次都匆匆行經路過,從無停駐欣賞。那時既無興致,也無閒暇。如今既然被阻滯在此不得過河,身邊又有佳人相伴,何不帶她一同出遊賞景,也不算白來一趟。

  他是個說來就來的性子。興致一起,立刻要帶她出遊。

  前幾天被他關在房裡沒出去半步的門。魏劭便似狍鴞饕餮,小喬雖也婉轉迎合,只是身子畢竟嬌弱了些,對著他日夜索取,漸漸有些吃不消,正犯愁著,一早聽他終於把興趣投向了外頭,大喜,豈有不應的道理。

  春娘將她從頭到腳,裹的嚴嚴實實,外罩了件杏子錦綿帶帽的雪氅,一早被魏劭帶著從驛舍後門悄悄而出,兩人共乘一馬,沿著河道放馬而上。

  當日雖雪霽天晴,但朔風呼號,嚴寒比之前頭幾日,更甚了幾分。小喬與他同騎而行,縮於他溫暖懷裡,魏劭再用自己的雪氅將她再裹一層,只露了一雙眼睛在外,小喬分毫未覺寒冷。

  被關了數日,終於出來放風,她心情也有些雀躍。一路上邊賞風景,邊和他說說笑笑。不知不覺,到了一處地勢高峭的丘坡之下。兩人停了下來。魏劭牽著小喬的手,帶她走走停停,爬上了坡頂,最後並肩立於一塊石台之上,遠眺四方。

  腳下兩道青白色的河岸冰線,由西往東,蜿蜒壯闊而來。往日滔滔大河,如今冰封千里,河面冰層映照旭日,宛若晶瑩平地。又有兩岸地勢起伏,雪原莽莽。視線的盡頭,那白皚皚的山丘,峰影宛若矯龍遊動。

  人立於如此天地之間,只覺莽蒼渾遠,小喬恍惚之間,心中油然生出一種渺小之感。正心中感慨,側旁魏劭忽然抬起臂膀,指著西處說道:“你瞧,那裡便是洛陽的方向,此去來回,快馬不過數日。幸遜鳩占鵲巢多年。可笑袁赭,號稱百萬兵馬,我本還道他是個人物,原來也不過空有其名!”語氣間,儘是俾睨。

  袁赭此前以勤王之名討伐幸遜,雙方在汜水僵持,上月終於大戰,卻不敵幸遜,元氣大傷,如今退回了青州。

  小喬知魏劭大約觸景生情,這才忽然有感而發。便隨他手指方向,眺望於此並不得見的那座煌煌帝都。

  寒風於丘頂呼呼刮過,吹的小喬有些站立不穩,魏劭一手便攬住了她肩,忽又道:“他日這江山若為我所有,吾將攜汝之手,共享萬乘之尊。”

  小喬一怔,抬起眼眸望向了他。

  魏劭卻並未看她,視線依舊落向遠處那座帝都的方向。方才那一句話,便似他隨口而出的一句無心之語。

  小喬便笑了一笑,未說什麼。

  山頂風大,兩人再立片刻,魏劭便帶她下山了。如來時候那樣共騎一乘,慢慢踏上歸途。快近驛舍的時候,遠遠看到雷炎立於路口顧盼,似正在等魏劭歸來。

  雷炎一眼望到魏劭,便疾步朝他而來。魏劭催馬到他近前,示意他稍等,自己送小喬入了驛舍,隨後轉出。

  “主公,楊信有消息來了。”

  雷炎等到他出來,上前稟道:“兩日前,薛泰兵馬被那流民首誘入芒山一山谷里,遭前後火攻,兵馬先亂,雙方隨後廝殺,那綠眸單槍匹馬,竟挺入薛泰陣中,勇不可擋,薛泰被他驚下馬來,一箭命中咽喉,當場喪命。”

  魏劭目露微微詫色,沉吟了片刻,問:“如今那邊形勢如何?”

  雷炎道:“薛泰陣前喪命,如今靈璧全落入那流民首之手,勢力大增。徐州亂。薛泰尚有兩子,於徐州城頭高掛白幡,誓取綠眸頭顱復仇。料接下來還會有一場惡戰。”

  “楊信如今何在?”

  “稟君侯,楊信原本照君侯所言,領軍前去應援。見狀已經撤回。正等君侯示下。”

  魏劭不語,似陷入了凝思。

  雷炎久久等不到他的回應,想起那日在胡家莊外與綠眸相遇,自己險些命喪他手的情景。雖然事情已經過去了數日,此刻想起來,依然心有餘悸。忍不住道:“主公,這綠眸雖不過一流民首,卻實在不可小覷,連薛泰竟都喪命於他手中。日後若不為主公所用,必成禍患。好在與主公連襟。若招之來投,也未嘗不是兩全之策。”

  魏劭淡淡道:“我無此連襟。”

  雷炎一怔,隨即恍然。心想誠然。

  那個綠眸雖殺薛泰,如今也占了靈壁,但終究不過一低賤流民首而已。想喬家那樣的身份和地位,即便勢衰,倘若沒有個中的隱情,也決計不可能會將女兒嫁給一個流民。更遑論主公何等的身份,那流民首怎勘與主公並為連襟?

  雷炎自知失言了,慌忙請罪:“末將失言,主公勿怪。”

  魏劭擺了擺手:“無妨。”

  “兗州那邊,可有別的消息?”

  他出神了片刻,仿佛記了起來,又問了一聲。

  雷炎忙道:“昨日本就想稟主公的。只是一直見不到主公的面,想著無大事,也就耽擱了下來。兗州那邊,確實如賈偲之言,喬刺史的夫人,數月前起臥病。女君這趟回去,應確係探病。女君在東郡住了三四日,隨後便與那綠眸匯合,去往了靈璧。唯一有些反常之處,便是這些時日,女君之父東郡太守喬平,於四方城門張貼告示,不拘一格招賢納士,頗有效仿古時燕昭王千金市馬骨之意。全城都在議論。”

  魏劭眸光微動,蹙了蹙眉。

  雷炎稟完,便靜默在旁,等著魏劭開口。

  “傳我的信給楊信,叫他多加防範流民首。倘若薛泰兒子不敵,必要時候,則加以鉗制。勿讓徐州落入那個綠眸之手!他若有決定不下之事,來告我。”

  魏劭沉吟了片刻,最後緩緩如是說道。

  ……

  小喬回到房裡,脫下了纏的嚴嚴實實的衣物,將魏劭從道旁折下的一枝臘梅插入瓶中,以清水供養起來,欣賞了片刻,便和春娘擁爐而坐,一邊往火里焙著栗子,一邊說著閒話。

  漸漸地,栗殼陸續爆裂的輕微噼啪聲里,空氣里慢慢地飄出了一股淡淡的甜香味道,混合了臘梅的一縷暗香,沁人心脾。

  “也不知道靈壁那邊如何了。”春娘用鉗子夾出栗子,等稍涼了,剝出一粒粒的黃澄澄果肉,盛在盤中,餵了小喬一顆,又道,“這裡也耽擱了幾天了,不知何時方能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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