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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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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學離這裡少說也要半小時，加上天黑車多速度會更慢一些。
然而謝曉不知道用了什麼辦法，到的速度堪比坐火箭。
沈時宴開門就見眼前人氣喘呼呼，身上撲面而來的冷意使他側身將謝曉拉進來。
沈時宴關上門，無奈道：「這麼急做什麼。」
「我、我、這個東西太重要了。」謝曉未平復呼吸，急促說著將口袋裡的東西塞進沈時宴的手中，「修復完學長讓我看一下，我不是故意偷看的。」
沈時宴愣住，難怪謝曉這麼著急。
他露出一個笑容，安慰道：「看了就看了，不要緊。」
謝曉神情誇張，語氣激動：「這麼大的事情，你怎麼能忍這麼多年的！」
他都不敢想，當年的沈時宴才多大，一直承受這種痛苦。
沈時宴遞給謝曉一杯熱水，嗓音平淡：「喝點熱水暖一暖。」
「不是，你？」謝曉目露不可思議。
他不明白，為什麼沈時宴能這麼平淡，一點喜悅、激動都沒有。
「你怎麼比我這個當事人還激動，」沈時宴搶先開口，「不知道的還以為你才是當事人呢。」少年清脆的嗓音帶著打趣。
被沈時宴一說，謝曉也從激動的情緒里慢慢冷靜下來。
沈時宴抬眸看了眼一直沒開口的男人，他漂亮的眼眸閃著星光，帶著笑意說：「借一下電腦？」
顧景城點頭，將身前的筆記本推向沈時宴面前：「用吧。」
沈時宴毫不客氣，他將謝曉給他的存儲放入電腦內，等待加載。
監控視頻時間久遠，占用的內存也大，即使在高配筆記本運行下，也要等上一會兒。
顧景城見沈時宴面色凝重，試探性開口：「宴宴，這個視頻是？」
這是兩人認識以來，他頭一次在少年身上看到這個情緒，他也不喜歡這個情緒。
少年抬眸，輕輕搖頭：「等會你就知道了。」
顧景城應下一聲。
男人宛如深淵般恐怖的視線落在謝曉身上，將忘卻還有顧景城這麼一號人的謝曉勾起了對他的恐懼。
謝曉僵硬朝顧景城露出笑，眼神示意對方有什麼事嗎？
這種時候他要是開口，收穫的不僅是顧景城的死亡視線，還有沈時宴的目光。
顧景城想問的意思很明顯。
謝曉當然想直接說，可現在當事人在，他也不知道要怎麼開口。
頂著巨大的壓力，謝曉差點嚇哭出來。
好在筆記本對得起它的價錢，視頻終於下載完畢。
沈時宴一抬頭，就發現周圍的氣氛有些怪異。
他不解：「你們在做什麼？」
他不明白，謝曉和顧景城之間的氣氛如同班主任和犯錯的學生。
很怪異。
謝曉一連說了好幾個「沒什麼」，察覺到顧景城的視線移走後鬆了一口氣，他道：「宴宴，你先看視頻吧。」
這份隱藏的真相，只有當事人才知道。而現在加上這一份，不知道是否完整的視頻。
「好。」沈時宴不安應下。
放在桌上的手微微顫抖，手心和指尖帶著潮濕，他有些不敢去點。
沈時宴在心裡給自己做了一連串的暗示，彎曲的手指伸出去時有些笨重。
身後有溫熱的氣息襲來，一隻溫熱的手掌握住了他略微發涼的手，兩根手指一起按下按鍵。
電腦屏幕上，像素極差的視頻開始播放。沈時宴的心被提起，他耳畔一熱，男人沉穩的聲音入耳：「宴宴，別怕。」
屏幕上，此時熟悉的樓梯口逐漸出現一道記憶中已然模糊的身影，女人身形瘦弱，一頭烏黑的捲髮披在身後，她背對監控似乎在和誰說著什麼。
沈時宴呼吸一窒，漂亮的眼眸一眨不眨，深怕錯過一秒就再也見不到女人。
身後的顧景城察覺到少年的不安，寬大溫熱的手掌輕輕拍在少年的後背，一下又一下安撫著。
隨著視頻播放，女人似越來越激動，肢體動作幅度加大。只見對方伸出手朝視頻盲區打去，緊接著視頻中女人的手被一雙男人的手抓住——
沈時宴目光緊盯，他記得這雙手，在他的記憶中這雙手無數次抓起他，朝他揮舞過來。
沈時宴心底不由生起怒意，心中夾著憤怒和恐懼，憤怒的是沈譯對媽媽做的事情，恐懼來源於這具身體多年受到的虐打。
一個人長期在這樣的環境下成長，別說精神不正常，身體也好到哪去。
這樣長大的人不去報復別人，沒有成為神經病，已經是他最大的努力了。
視頻已經播放到兩人面對面對峙，不知道沈譯說了什麼刺激到對面的女人，女人撲上過去卻被沈譯伸手往其他對方推。
就這一下，女人的腳從樓梯上踩空——
沈時宴眼眶濕潤，淚水從眼角滑下，他身上的力氣一瞬間被抽走，他的嗓子也發不出任何聲音。
巨大的悲傷籠罩著他，少年眼底浮現滔天的恨意，他恨不能回到那個時間點手撕沈譯。
視頻中的沈譯自然也慌了神，他從樓梯下去小心翼翼看了眼女人，只是在確定女人還活著的時候往後退。
沈時宴清楚地看到女人明明還有搶救的機會，可沈譯竟然直接落荒而逃——女人在痛苦中慢慢垂下了無力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