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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見素、鳳池月二人提劍殺上了新丹穴山,聲勢自然不小。
紫極殿中的天淵正因為雲澤在混沌鏡中的言論而勃然大怒,此刻驟然聽聞明見素殺上丹穴山的消息,雙眸更是布滿了血絲,看著猩紅一片。天樞部坐鎮的都是天母那邊的人,根本就指望不上了,讓天樞部插手,可能丹穴山中一個不留,道靈星君也能替明見素脫罪。
殿中在列的仙官們也心中震撼,司吏星君眼皮子跳了跳,抬手行了一禮,道:「明見素在仙界行兇,不如請西河主、北辰主二人將其擒拿了再做審問。」北辰主明玉衡是下界飛升的,過去跟明見素交情不錯,不能盡信。可西河主白孤禪那邊,卻是會聽天帝調令的。
天淵寒著臉,朝著明玉衡、白孤禪下法旨。
可就在這個關鍵的時刻,修羅城中的消息傳出,卻是先前前往那邊跟魔淵交涉的仙官,不知怎麼就得罪了塗山流蘇,談判徹底破裂。魔淵在極短的時間裡聚攏了精兵宛如一望無際的黑雲,浩浩蕩蕩地朝著仙魔戰場那邊壓來!
在修羅城中,仙界有駐守的兵將,可應對往日裡的小摩擦足矣,面對魔淵大軍壓境時,那根本抵抗不了多久。若是不調兵遣將,恐怕魔淵的兵鋒會直接吞沒仙魔戰場,越過兩界之間的歲河,侵吞仙界的地域!在魔兵壓境的時候,明見素和丹穴山反而變成一種小事了。昔日仙魔戰場有難,是四位將主輪番前往,可現在明見素叛、長離被囚,只剩下了兩人。在找到合適的替代者之前,天淵只能改口派遣她們前往仙魔戰場。
到了這時候,天淵還是記恨著明見素,他本就想給明見素栽個勾結魔族的罪名,此刻當著眾仙官的面提出來:「怎麼會這樣巧?她一叛亂,魔族就引兵來襲?」這也算是一種常用的手段,在道德上對明見素進行批判。
仙官們識趣地沒有辯駁,可有的人心中在想,魔族不趁天庭大亂的時候來襲,那要等什麼時候呢?同時,他們的心中浮現了幾分驚懼不安,生怕下一道法旨就指了自己的名。畢竟白孤禪、明玉衡都要去仙魔戰場了,除了他們,天淵還會讓人去領兵呢?
天淵的確有這個打算,他的目光很是陰沉森戾,掃過了庭上的仙官,又道:「丹穴山羽族何其無辜?西河主、北辰主不在,我天庭就沒有能擒住他們的人嗎?」他停頓了片刻,一口氣點了五位星君,在法旨上落下了天憲道章,要他們將明見素擒拿歸案!
見天憲道章都落下了,眾仙官也知道天帝是動真格了,壓根就沒有轉圜的餘地。
先前天祿部司祿星君持拿法旨,眾人只以為是偽造,不知道明見素、鳳池月她們有抹去天憲道章的本領。在拿了法旨後,星君們的心總算是定了幾分。
有天道之力約束明見素她們,那行事應該不算太難吧?
等到諸位星君拿著天帝的法旨趕到了新丹穴山時,眼中所見的是一片廢墟殘骸。
濃郁的血腥氣在風中飄散開,明見素、鳳池月二人負手立在了半空中,而羽族則是七零八落,死傷無數。
為首的朱雀勉強靠著族中秘藏的法器支撐著,見到了星君以及眾多天兵趕過來,頓時一喜。他的心中鬆懈了幾分,拼著命也要朝著星君們大喊:「鳳尊回來了!她來報千年之仇!」
什麼鳳尊?星君們眼皮子一跳,心中浮現了一抹不祥的預兆,他們同樣將那滿懷驚悚的視線投向了懶洋洋地玩著腰間環佩、金鈴的玉佩,一時無言。
如果事涉鳳尊,事情恐怕就沒那麼簡單了!天庭將會沒有寧日。
「鳳尊沒死,鳳凰涅槃,她早就回來了!」朱雀還在那兒叫囂。
明見素無意阻攔朱雀的話語,她師妹就是鳳尊,就要堂堂正正地在這片舊土上報昔日之仇!她不怕天庭知道。等到朱雀滿腔的惶恐宣洩出來後,明見素才冷笑了一聲:「聒噪。」劍光橫掃,一式「天地歸元」,別說是朱雀了,與他站得近的羽族敗將紛紛化作塵土,無聲無息地散入風中。
仙官們難看的神色已經不能用簡單的「驚恐」來形容了,他們的面龐瞬間被複雜的情緒扭曲,在「你你你」了半晌後,才猛地取出了落有天憲道章的法旨,放聲道:「朝鳳山散仙明見素桀驁不遜,屢壞天庭之法,更與魔族勾結,戕害同道,此罪不可赦——」
所謂天憲,就是天道之言,言出法隨,不可違逆。
明見素不痛不癢地聽著,只覺得萬分可笑。
仙官們見明見素沒再繼續動作,暗暗地鬆了一口氣。
可眼前忽地光華一閃,卻是法旨被人奪了去,速度之快,根本沒有給他們反應的時間。
鳳池月把玩著那張落有天憲道章的法旨,唇角噙著笑。
「師妹?」明見素眉頭微微蹙起,儼然是想到了先前的一幕。就算是無甚危害,只有短暫的昏睡,她也覺得不安。
「沒事。」鳳池月瞧出了明見素的擔憂,她沒有進一步動作,而是將法旨遞給了明見素,笑吟吟道,「天命偏移,天憲道章中早失了天道之力。看來天庭是要換個新主人了。」她的聲音不輕不重,那聽到了如此狂悖話語的仙官們面面相覷,仿佛吞了烙鐵,從喉嚨灼到五臟,連一個字都擠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