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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祿道友這是在做什麼?」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司祿星君眼皮子一跳,驀地回頭,頃刻間便對上了明見素那雙似笑非笑的眼。
明見素又說,絲毫不掩飾話語中的嘲諷:「道路在那邊,要進天羽司只需登記名籍,道友用不著強闖。」
司祿星君心中憤然,見到了明見素,他也沒進去,將天帝的法旨取了出來,當即放聲宣讀。
天帝是藉機打壓天羽司,而司祿星君則是不甘心看著好處盡數落入別人的口袋中。他也不管羽族諸部的死活,將法旨一揚,高聲道:「帝君法旨在此,已經落印,是天道之旨。鳳司主、東阿主,你們要違抗天意嗎?」
明見素瞥了那道法旨一眼,微笑道:「天羽司庫中新造冊的寶藏要入天祿部,而日後天羽司諸仙官俸祿不得從天祿部支取。敢問司祿道友,羽族仙官該如何存身?」
司祿星君不以為然說:「這是你們羽族的事情。」他只關心他能到手的好處。
混沌鏡中。
有仙人悄悄地將這一幕上傳,別說是羽族仙官,就連人族看了都想罵人。瞧瞧司祿星君,說得還是人話嗎?這不是要羽族仙官做白工?
——這是天帝的意思,帝君不會是想革除俸祿制吧?因羽族不遜,故而從羽族先開始。
一位不起眼的散仙留言,徹底將仙人的情緒引動。她沒再捲入爭論,而是找到了祝完的名印,催促了一聲:「鬧了,別忘記付我丹玉。」
祝完:「力度不夠。」她現在有錢了,不用再擔心喝西北風了,做仙也多了幾分底氣。
司祿星君不知道混沌鏡中的騷動,他有天帝法旨在,態度就十分強硬,尤其是見到十多道熟悉間雜著陌生的遁光朝著天羽司落來後,眉峰間的陰鬱都掃去了不少。
明見素揚眉一笑:「我要是沒記錯的話,天羽司如今由天母管束吧?」
司祿星君一噎,片刻後義正詞嚴:「天帝與天母本就一體。」
站在明見素身側一直沉默的鳳池月冷不丁說了句:「所以是你假傳天帝法旨。」
司祿星君臉色一沉,寒聲道:「法旨上落有天憲道章之印,容不得作假!」
鳳池月輕飄飄地開口:「是嗎?」明見素正準備取出天母的法旨呢,一道流光冷不丁劃來,她扭頭一看,卻是師妹將那天帝法旨拿到了手中把玩了。
司祿星君滿含嘲諷的目光落在了鳳池月身上,問道:「鳳司主看出來是真是假了嗎?」
「假。」鳳池月只說了一個字,她指尖冒出了一簇幽幽的火焰,頃刻間便將法旨上的字痕灼去。那枚天憲道章的章印上驟然冒出了淡紫色的光芒,只是尚未湧出,便被躍動的火焰吞噬。在場的人只聽得一聲清脆的宛如琉璃碎裂的輕響,那枚章印就徹底消失不見了。而所謂的法旨也變成了齏粉,風一吹就零散在了風中。
鳳池月笑盈盈地說:「這天憲道章一捏就碎嗎?司祿星君未免太看輕天帝了,為了財富假傳天帝法旨,這可不道德。」
司祿星君驚慌失措地看著鳳池月,思緒在一剎那歸於寂滅。良久之後,他才張嘴說:「你、你——」這法旨是天帝給他的,他親眼看到了天憲道章落印,怎麼可能是假的?!他面上血色褪盡,惶惑不安地往後退了一步。
天祿部以及西河山的援手都來了,可別說是西河主了,就連門中弟子都拿懷疑的視線看著他。
「西河道友。」明見素也很吃驚,沒想到師妹連天憲道章上的天道之力都能抹去。她仔細地看了看師妹,見沒有什麼異常,才投了一個鼓勵讚賞的眼神,忍著笑,轉向了不遠處悄無聲息出現的白孤禪,抬袖行了一個同輩里。
白孤禪還了一禮,她是白虎修成的,雖然近年來因清靜道法薰陶眉眼慈悲柔和了不少,可眼神沉下來時,仍舊有一種冷厲與威勢,宛如金剛怒目。她看著司祿星君,問道:「道友假傳天帝法旨?」
司祿星君連連搖頭,胸中血氣激盪:「我沒有!」可他的否認顯然沒什麼力量。
明見素轉頭,冰冷的眼神落在司祿星君的身上,趁勢拿出了天母的那道法旨,將天羽司與天祿部劃分得更徹底。她笑微微地看著司祿星君,說:「天母與天帝是一體的,此為天庭正旨。道友心不靜,為私慾主導了啊。」
司祿星君看到了天律道章的章印,眼前頓時一黑。啞巴吃黃連,真真有苦說不出了。他倒是想要直接動手,可門下弟子一個個躊躇畏懼,西河主冰冷的眼神如刀鋒滿是質疑,他要是衝動行事,就是下一個白陽星君!面色紅紅白白,他猛地一拂袖說:「是真是假,一切自會大白!」
明見素接話:「但是在大白之前,就得勞煩道友去天樞部做客了。」
司祿星君不可思議地瞪著明見素。
明見素洒然一笑:「司祿道友不是要公道嗎?除了天樞部還有誰能給道友公道?道友不用謝我,知會天樞部只是舉手之勞。」
那股憋悶更甚,司祿星君看著明見素的笑容,只覺得萬分刺目。情緒激盪,氣血翻湧,他噗了一聲,猛地吐了一口鮮血來。
混沌鏡中。
這一幕也被錄了下來。
——司祿星君這是氣急敗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