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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叫大人春回大地的,竟然是前次行館不小心折傷手腕的來到那個西北下堂婦?

  最讓人不敢多看的是,那女子嘴角吃得沾染上些油亮,堯家二郎竟然親自拿起巾帕,微笑著替她揩拭著嘴角。

  那等溫柔軟膩的情形,堪比西北大江解凍時的排山倒海!雷鳴陣陣,一是叫人有天塌地陷之感……

  正吃飯的功夫,有小廝遞給了門口侍候的侍女一摞厚厚的信件,皆是剛才京城送來的。侍女待裡面的主子吃食完畢,用茶漱口後,才用香木托盤呈著信件給太尉大人過目。

  堯暮野一邊擦拭著雙手,一邊看了看,除了公署里的幾封信,還有母親和妹妹的信,其中還有一封是宮中的蕭妃娘娘寫給玉珠的。

  堯暮野挨個盤檢了一番信件的署名公章,用裁紙刀開了軍署的信大致瀏覽一圈,也無非是撤軍的一些瑣事和人員調動的事宜。

  然後他便打開了母親的信,一目十行看了幾眼之後,除了一些日常起居的鋪墊外,母親還陳述了最近朝中的群臣的一些動向,但畢竟不是母子面談,這些依靠信紙筆墨傳遞的,大多是愛落人把柄的。所以行事向來滴水不露的堯夫人凡事都只講了兩分。

  許多的話語,是要靠母子間獨有的默契細細揣測的。

  不過堯暮野大致看出母親是催促著他回京,不過那信內的字句之中,除了母子間的噓寒問暖外,帶著幾許不易察覺地催他回京的急迫之感。

  堯暮野微微挑了挑眉,又打開了妹妹的信箋。無聊的豆蔻少女的信便沒有那麼多的痛癢了,無非是央求哥哥快點回來,府中的各家小姐們都期盼著北軍的得勝凱旋。不過他也看出,自己這親妹求的不是他這個二哥,而是另有其人,總是殷切低囑託著他照顧好自己的“部將”。

  無非是小兒女的一日不見,如隔三秋罷了。

  不過那封蕭妃娘娘寫給玉珠的信,便有些耐人尋味了。

  他斜眼看著這封書信,手裡的裁紙刀輕輕地擊打著桌邊,上麵茶杯里褐色的茶葉也是跟著微微亂顫。

  玉珠見了,覺得倒是要說一說話了:“太尉大人,那可是我的書信?煩請遞給我吧。”

  第99章

  玉珠幾次嘗試硬碰著太尉,都是無功而返,這位大人向來喜軟不喜硬,是以見太尉打量著她,她也只是儘量綿軟地說:“我自小與二姐感情最好,這次回西北甚久,她一時思念我甚緊,難道太尉連這種姐妹書信也要親自驗看?”

  自從母親言及如今白氏參與宮闈亂事後,堯暮野對於宮內宮外互相勾結之事,容忍度甚低。

  他已經視玉珠為自己的妻子,自然對待這等日常上的事情也是嚴苛要求,決不能叫她與宮內的妃子有了瓜葛,干預了聖上家事。

  但是反過頭來想到,那個蕭妃在宮裡也是不大受寵的光景,而玉珠難得有個知心的姐妹,若是硬讓玉珠斷絕了與這蕭妃的往來,這小女子說不得又在無人的地方滴答落淚……這般想著,太尉終於慢悠悠地將那封信交到了玉珠的手中,同時說道:“她畢竟是宮裡的妃子,你與她來往,不可如尋常姐妹一般親近。”

  玉珠好聲應下了,這才得了書信,趁著太尉去書房處理了政務的時候,才開了信封看一看信里的內容。

  宮中耳目多,傳遞信件也是要經過幾人之手,蕭妃的信里也是加了小心,大多也是閒話著自己養的花糙,不過在信中,倒是有一句叫人尋味,她說自從得了妹妹親手雕琢的玉釵,原來的頭痛的隱疾倒是好了,只是腹中不大安生,似乎腹痛的老毛病又犯了,只是近日憊懶,宮中的太醫又沒有按時來請脈,希望妹妹快些回京,能親自入宮寬慰病體……”

  玉珠當初送了那替換藥鐲的玉鐲回去時,的確是在錦盒上放了應景的玉釵一類,可是這等玉釵哪裡有什麼治頭痛的療效,更何況從沒聽二姐提起頭痛,她反覆看著那一句。突然一下子明白了——難道……二姐的意思是說她又有了身孕?

  若是放在以往的後宮,有了龍脈該是可喜可賀的事情,尤其是像二姐這般,明顯已經失寵過氣了的妃子,若是有個孩子,也好慰藉了以後宮中寥落寂寞的生活。

  但是,那個給二姐玉鐲做了手腳之人,還未確定,若真是皇后的意思,不叫二姐有身孕,那麼此時蕭妃有孕,簡直便是貼了催命符上身,只怕凶多吉少。

  二姐也是心內清楚這一點,加之她以前流產過兩次,若是這一胎保不得安穩,只怕會累及性命啊!

  反覆看了這信後,玉珠也想儘早解了西北的事務,及早返回京城。

  第二日,玉珠的行程便安排得滿滿當當,她先是要去玉礦看玉料,揀選出回京要用的大料,然後便是與王家的當家約談,看一看以後合作的事宜。

  查看玉料的事情進行的倒還順利。除了挑選上幾塊品相不俗的大料外,又細細地用照燈揀選了兩大箱籽料。

  籽料多是用來製作玉佩首飾小件的,物越小越不容瑕疵,是以每件玉料挑選時,玉珠都要做到心中有數,當揀選玉孔細膩色澤光潤上乘之物,不然再精湛的雕工也無法彌補玉料原來的缺憾。

  每挑選一件入箱時,都要由珏兒在一旁寫下籽料用途,大致性狀,一同隨籽料入箱,方便日後的取用。

  從凌晨起便進行的工序,一直到下午也沒有完成。玉珠看了看時辰,活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脖子手腕,然後便吩咐車夫準備去王家的鋪上。

  王家現在主事的,乃是大房老爺王文元。他與玉珠曾經的王家公公乃是親兄弟,是那被玉珠親手刺傷的王雲亭的大伯父,也算是王家的大家長。

  對於這個王家的棄婦竟然好意思主動回來談生意,王家上下都覺得不可思議,尤其是玉珠昔日的婆婆,更是在親族面前惡語相罵。

  大伯父王文元對於這個昔日的侄媳婦也沒有什麼好印象,事實上以前也不過是逢年過節的時候見過幾面,只記得是個身材單薄,長得有些妖嬈的小婦,哪裡對她有什麼深刻的印象?

  但玉珠如今頂著皇商的身份,在商言商,她有心來相談,王文元也不好推卻,但原本是想隨便派個掌柜應付一下這婦人的。

  可誰知,就在昨日,那個原本應該去京城的侄子王雲亭,灰頭土臉地回來,跟大伯父說了那婦人強買了硬金的事宜。

  王文元聽了不由得大怒,這婦人使了狡計,從王雲亭的手裡將那塊原本是要送給胡萬籌的硬金強買了去。這件事,也需要個強硬的家長與她好好計較一番!於是便決定今日親自會一會這個王家的下堂小婦。

  當玉珠下了馬車時,卻被告知不得從店鋪的正門入內。

  那夥計倨傲地說:“我家老爺吩咐,鋪前人多嘴雜,叫人看見你入了我們王家的店鋪,有損我們王家清譽,請六小姐委屈一下,從後門入內吧!”

  玉珠正要開口說話,突然街巷騷動,只見遠處有馬聲得得,不一會一群戎裝的侍衛初擁太尉騎馬而來。

  那些名貴的駿馬個個身高體壯,長長的尾巴,鬃毛之上都打著瓔珞,而鞍鐙無一不是華麗異常,更不要提那些豪仆華衫,在這西北小鎮之中真是叫人側目。

  玉珠沒有想到太尉大人會突然來此,也是有些發愣。馬隊到了王家鋪之前,太尉將馬鞭扔給後面的侍衛,翻身下馬,立在店鋪面前,上下打量一番,對著玉珠道:“發什麼愣,我陪你一同進去。”

  那夥計也被堯太尉的氣勢震住了,小聲問道:“敢問這位爺,尊姓大名?”

  不等太尉說話,旁邊的侍衛就惡狠狠地說道:“堯太尉在此,你這小民還不快些讓開路來?”

  夥計得知眼前乃是大魏的太尉,嚇得連滾帶爬地跑進去稟告王家主事的大爺。大爺聽了連忙出府相迎,一路上心內也是畫魂兒,他自然聽聞了堯太尉與那王家棄婦有了些首尾的傳聞,但是心內對這些道聽途說之事向來是不屑一顧的,那蕭府的六小姐有什麼好的,怎能攀附得上堯家那等魏朝首屈一指的貴府。

  可是等他一路小跑著到了門口,只見一個身材高大的男子正站在台階之上,半低著頭,與那小巧伊人的女子說著話。男的英俊,女的美貌,兩人站在一起便如仙子入畫,叫人有一種說不出的微妙之感。

  當下連忙走過去,行大禮道:“糙民王文元拜見太尉大人。太尉微微側身點頭道:“不知王掌柜可否將我與未婚妻引入你店鋪之內?”王文元心內一突,哪敢說個不字,連忙彎腰拱手請太尉和玉珠入內。

  今日太尉心情不錯,也未嫌棄王家商賈店鋪寒酸、俗氣難忍,竟然舍了大駕,陪著玉珠一同進了鋪子。

  待得落座之後,玉珠便提出了自己此番要與王家合作的事由。

  其實按理來說玉珠給出的價碼並不低,加之她又是京城御貢的皇商,以後鑲嵌所用的黃金自然不少,對王家來說也是一樁大買賣了。

  但是王家先前已經準備與胡萬籌合作,而胡萬籌更是要求王家決不能再供貨給璞玉渾金的店鋪。其實不用胡萬籌說明,王家也不屑與王家的棄婦有什麼交易。

  只是這次太尉居然也親自前來,坐實了先前的傳聞,便叫王家大爺不得不謹慎對待了。

  得罪了眼前的棄婦不打緊,可若是因此交惡了當朝太尉便是得不償失了。

  只是,王家大爺心內還是覺得太尉只是一時為眼前棄婦的美貌所迷,才被她相邀過來撐撐門面,斷不會失了自家身份,親身參與被高門大第視為賤業的商賈中來。

  是以,當玉珠開口詢問時,王家大爺斟酌一番,一邊偷眯著太尉的臉色,一邊委婉說道:“玉珠姑娘不知,我王家早前便已經與京城皇商胡萬籌有了合作,更是約定不得再給京城其他店鋪供貨。我王家立業數百年,才賺來一個誠信的好名聲,實在是不好毀約,還請玉珠姑娘見諒。”

  玉珠聞言倒也不意外,當下問道:“玉珠不知王家已經與胡掌柜有了合作,卻是冒昧了。只是現在不似往時,聖上親批了兩個御貢的皇商,若是一般的小門小戶有機會和皇商合作,自然是極好的一筆買賣。但是如王家這般業內的翹楚來說,因此反而要丟下京城一半的皇家和高族大戶的生意,倒是有些得不償失了,還請掌柜的思量其中的得失?”

  太尉聽了王家老爺的婉拒,在一旁並未多言,他本就不希望玉珠和王家合作,此番若是順水推舟,被王老爺回拒了,正合心意。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車馬的聲響,不多時只見一個面色白皙,身材疏朗的俊俏文弱的男子走了進來。太尉抬眼望去,心內不由哼了一聲,他此番前來,非是小題大做,主要還是防著那個前夫王郎,現在看來,他親自前來,還真不是多此一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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