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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玉珠這麼一問,廣俊王也是有些愣神,他皺著濃眉想了一會,可是裝滿了琴棋書畫的腦袋實在是倒不出什麼有用的東西,便是揮了揮手:“既然白少前往西北,定然是有法子運糧。這等軍務細節,我哪裡清楚?恐怕問聖上,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怎麼……六小姐是還掛心著太尉不成?”

  如今在廣俊王的眼裡,這袁玉珠就是被堯二冷情拋棄的可憐女子,可都被這般冷情對待,玉珠小姐卻還在掛心著那負心人,真是自古多情空餘恨,傷心人遇傷心人。

  廣俊王覺得此番若是方法得宜,總是能贏得美人的芳心,若是她不再介意自己娶了妻妾,願意與自己結為良伴,當真是此生無求,美滿的一生呢!

  不過玉珠想的卻是另一樣,軍糧之事重大,是以白少前往西北至少不是因為自己的緣故,又叫她暗鬆了口氣,西北產糧的大縣,距離玉石鎮甚遠,想必白少也不會毫無緣由地前來玉石鎮吧?

  雖然一時甩脫不掉廣俊王,但是因為他並不似堯太尉那般的強硬,有不似白少那樣城府頗深,一路結伴相談倒也不是什麼累心的事情。

  廣俊王在公事上沒什麼建樹,但是在玩樂上甚是精通,甚至自己研發了一套馬上戲的棋子。棋盤為玉,帶著凹槽,可以將棋子鑲嵌在裡面,就算在馬車裡略有顛簸夜不至於移動。

  玉珠對於廣俊王拿出的這套棋盤甚是感興趣,一路上倒是與廣俊王廝殺了幾盤,同時提出了些需要改進的地方。

  就這麼走了幾日,終於到了分叉橋驛站。分叉橋,顧名思義,向左走是西北的玉石鎮,而往右則是通往北域戰場。

  當了分叉路時,正值夜幕降臨,按理說應該在驛站休息一夜再行前進。

  可是走在前面的侍衛遠遠地便停住了馬車,驚疑不定地望向前方。玉珠掀開車簾一看,發現前方火光沖天,大約是驛站的方向燃起了熊熊烈火。

  侍衛機敏,立刻叫人將馬車旁的車油燈熄滅,同時將車隊引至一旁的路旁隱蔽了起來。

  廣俊王沒有見過這等陣仗,一時也有些緊張,倒是玉珠在一旁柔聲安慰他:“王爺莫慌,也許是驛站走火。”

  楊素被她說得有些臉紅,自然是強自說道:“就算是有賊人也無妨,我與堯兒學習的拳腳功夫也不是吃素的!”

  這廣俊王可能是屬烏鴉的,這番一誇口,那邊就傳來了一陣飛揚的馬蹄聲,這群人不去救火,反而打算揚長而去,顯然那場大火是有人刻意為之。

  眾人連忙借著夜色躲藏在一片樹林裡,靜靜去聽那路上的動靜。

  不多時,那群騎馬之人便到了林旁,只聽一個語調略顯生硬的人說道:“不是方才見到了燈火?怎麼現在卻不見了?”

  一個操著西北當地口音的人說道:“許是過了分叉橋也說不定……”

  “混帳!都叫你們要手腳乾淨些,不要打糙驚蛇,這一把大火離得八百里也能看見!簡直是給那大魏的糧糙官通風報信!”

  “哎呦!”伴著一聲清脆的嘴巴聲,那個明顯帶著當地口音的人顯然是挨了一頓好打,只能低聲解釋道:“是小的下屬手腳不利落,那挨了刀的驛官居然沒有死透,翻倒了油燈點燃了馬廄的干糙,等發現時撲火已經來不及了……”

  “不要解釋了,現在唯一的補救法子便是沿路尋找,萬萬不能叫大魏籌集到軍糧,只要殺了欽差,糧糙一斷,任那堯暮野再驍勇也只能活活餓死在他的大營之中!”

  說完這話,那些人催動了馬匹,各自分做兩路,朝著分叉橋的左右一路搜尋而去。

  廣俊王此時已經聽出了一身的冷汗。

  聽那屠戮了驛官的歹人口音,明顯是北人混入了進來,還妄想在驛站里堵截大魏的欽差白水流,打亂收繳糧糙的計劃,進而殲滅大魏的軍隊。

  想到這裡,他猛地站起身來,玉珠緊拉住了他的衣袖問:“王爺,您想要做什麼?”

  “他們欲對白少不利,我也要沿途快些找到白少,千萬不能要他落入歹人之手!”

  玉珠聽聞,更是緊拉著他不放,小聲說道:“王爺,不必緊張,白少應該是還未到,我們只要原路折返找尋白少便好。”

  廣俊王聽聞後有些不相信,低低問道:“你怎麼這麼肯定?他比我們早幾日出發,肯定是先過了分叉橋,現在歹人在他身後追擊,定是兇險無比。本王會留幾個人在這裡看護小姐,然後要帶著剩下的人去支援白少……此番戰役關乎大魏民生,本王身為楊氏子孫,豈可置身事外?”

  這個平日裡總是吊兒郎當的王爺,在好友遭逢危險生死關頭,竟然生出了幾分豪氣,再沒有方才遭遇突變時的茫然彷徨。

  玉珠聽了雖然有些感動,卻依然不撒手道:“王爺若是過了橋,只會撞到刀口上……我沿途留意過白少一行馬車的車痕,他的馬車乃是官車的大軸擴輪,與其他的馬車不甚一樣。在昨日路過黃牛莊時,我無意中看見那車痕一路下了分叉路,而且一道清晰一道模糊……應該是車輪軸壞掉,下了山莊去尋人修理了……”

  廣俊王一聽直了眼,驚叫一聲:“六小姐神人也!竟然留意著白少的馬車痕跡……不過小姐看了白少的馬車下了黃牛莊,為何當初不告知我呢?”

  玉珠微微苦笑一下。她也是遇到了廣俊王后,才推斷出之前的那輛馬車是白少的車隊。她有心避開白少,自然沿途留心他的車馬印記。

  本來擔心著廣俊王的車馬走得太快,恐怕是要撞見,所以見那車隊下了驛道,她心內只是暗自高興,怎麼會告知廣俊王呢?

  第82章

  不過廣俊王也沒有心思聽玉珠細細解釋內里的緣由,他此時急著快些趕回去找到白少。

  天色已濃,車夫又不敢點燈惹來北域的兇徒,是以只能抹黑慢慢驅趕馬車往回折返,等到過了一道山樑,遠遠就看到了有馬車的車燈搖晃,似乎是是有不少人在前行。

  廣俊王讓玉珠先自躲到一邊,他騎馬帶著幾個人前往探查,不一會的功夫便聽見廣俊王在前方高喊:“六小姐,快過來吧,前方無事,是白少!”

  玉珠暗自鬆了口氣,在珏兒的攙扶下上了重新上了馬車朝著前面駛了過去。

  白少正擰眉聽著廣俊王講述前方驛站突發的險情,看著玉珠過來,眉頭皺得更緊道:“六小姐,還以為你已經到了玉石鎮,怎麼耽擱在了路上?”

  玉珠也不好說自己一路故意拖延,存心要與他的行程岔開,只能說自己的馬車有些顛簸,是以走得不快。

  雖然安全匯合,可是前方兇險,不能繼續前行。白少便帶著一行人再次折返回前一個村莊,借宿了一所民居後,示意自己的部下取來地圖細細查看地勢。

  這個小村靠近邊陲,四周又盜匪橫行,所以村裡的壯年男子都是自組的村團練,每夜固定有人站崗放哨,在村外四周也有高高的柵欄圍牆,一時也很安全。

  廣俊王平生悠哉慣了,一直是富貴水裡泡大的王爺,今夜算是耗盡了太平真氣,需要好好鬆弛緊繃的腦子,只喚了僕役去廚下燒水,再尋了村里酒莊釀酒的木酒桶洗刷乾淨,倒上湯水,伴著淡淡的酒香好好地溫泡個舒坦。

  這等好享受,也不能一人藏私獨享,廣俊王有又命人尋來兩個,一個給六小姐的房裡送去,一個則留給了白少,可是熱水已經注滿,卻不見白少進來一同溫泡,於是廣俊王頂著巾布對外屋裡的白少喊道:“那些個匪人甚多,個個是亡命之徒,我們長留此處也是無益,不如飛鴿送信給太尉大人,叫他派兵馬保護我們罷了,還在那磨蹭什麼?寫了書信就來與我一起溫泡吧!”

  白少想了一想,撩起門帘走了進來,略帶遲疑道:“這樣也好……只是我怕你一路與六小姐同行,被太尉知曉不大好吧?”

  廣俊王覺得自己的頭腦到底是不如白少靈光,竟然沒有想到這一層,倒是一愣,但復又理直氣壯道:“你我俱是清楚,堯二那小子對六姑娘的熱絡早就淡了,本王這乃是遵從本心逐美,他堯二不懂惜玉,傷了六小姐的心,本王自然要撫慰一二,不過既然她還頂著堯二未婚妻的頭銜,本王自然不會輕慢了六小姐,這一路走得堂堂正正,就算被他知道又有什麼不好?”

  白少知道廣俊王的是個耿直的王爺,既然這般說,西北的路途上,孤男寡女便一定是沒有其他的隱秘故事,於是又放鬆地笑了笑,只到了桌子前,叫侍奉的小廝取了書箱,研好了磨便開始寫信。

  信中將分叉橋的情況細說了一遍,然後請太尉出兵馳援。

  寫完了信後,便命人將它綁縛在了信鴿上,直等天亮放飛信鴿。

  剩下的時光便是耐心等待。白少也寬了衣衫,入了冒著熱氣的酒桶,好好地洗去了滿身的煙塵灰土。

  這熱氣一蒸騰,血脈甚是暢通,腹中難免飢餓了些,廣俊王在吃喝一事上也是眼觀六路耳聽八方,早在進村時,便看見有當地的婆子在院子裡掛著醃製的大塊臘肉,看樣子甚是美味。

  於是一邊溫泡一邊叫小廝買來了一大塊,準備品嘗一下西北的特色。可是隨行的廚子乃是江南之人,卻從沒見過這種北方醃製得發黃的肥膩臘肉,不知該怎麼處置。

  玉珠剛剛在西屋沐浴完,頭髮未乾。只用一個木釵松松挽住,穿著寬大的便服,準備安歇,聽著屋外院裡廚子的嘟囔聲,便叫珏兒去幫忙烹製。

  西北臘肉不似南方多選用牛肉,而是最喜選用肥膩的五花豬肉,用當地特有的井鹽和燒刀子老酒,加上白糖、八角等作料醃製晾曬,再用當地特有的黃松木屑點火煙燻後才能成就這泛黃光澤的老臘肉。

  所以用它做菜也甚有講究,先要蒸了去皮切片,再選用當地的紅辣椒加上切成大段的粗蔥翻炒,那種香氣可真應了“一家煮肉百家香”的說法。

  不一會,滿院子都飄逸著獨特的臘肉翻炒的香氣。那廚子手腳也甚是麻利,又煮了大塊的牛肉切片沾取椒鹽食用。

  廣俊王一看這些菜餚俱是下酒之菜,頓時來了興致,只覺得這小邊疆小村,對月暢飲也是浮生一大快事,於是便盛情邀約著玉珠也一起酌酒。

  這一夜驚魂,本也難以成眠,玉珠其實早就餓了,只是不想勞動廚子,便想忍一忍入睡,推拒了幾次,奈何王爺執意相邀,便正好用些米飯,緩一緩腹飢,便只起身前往。

  只是當初在換上商家馬車時太匆忙,珏兒一時粗心,將自己和玉珠存放換洗衣服的包裹全落在了那輛王府馬車上。所以這一路來玉珠不過是隨身的一件外衣和一件便服衣裙來回換洗著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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