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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呼喝聲與狼嚎聲接連四起,瀋吉在柴房內聽不真切, 十分好奇,幾度想用軟骨功掙脫繩子站起身來。

  夢傀勸說:「先別急,沒準你真把司青禹送走了。」

  瀋吉:「但願,只不過還不知阿丹躲在哪。」

  夢傀:「總覺得這副本不是救一兩個人就能解的,我勸你還是好好想想再行動。」

  瀋吉何嘗沒想過?無節制的食慾,或者說人心最本源的貪婪與享樂之欲,當真存在所謂破解之法麼?

  這心印已猖獗了數千年,早已和世界融為了一體,想在副本內喚醒任何角色的良知,都是不現實的妄念。

  但至少可以毀掉象徵著欲望的湯師傅和菜譜,只要爭奪的東西沒了,對任何角色來說,結局都將大夢成空。

  瀋吉默默地沉靜下表情,決心先不魯莽行動。

  *

  地羊齋房間複雜,戶外面積倒是有限,說話間,桂公公一行人便趕到了正劍拔弩張的前院。

  此時司青禹已被惡廚與餓狼們團團圍住,舉著劍氣憤不已:「我從不下廚,要那菜譜有何用?簡直荒唐!」

  帶頭負責抓捕他的尤婭露出微笑:「這話講得很沒道理,湯師父的菜譜千金難求,即便不自用,也能賣個好價錢,不是嗎?司管家坐牢前不就是做這種生意的?」

  司青禹面上有種被看穿的窘迫。

  尤婭又道:「管家若真是被污衊的,不如親自去與湯師父講明,總而言之,別再做無謂的抵抗了。」

  話畢,她拿出短笛輕輕吹了幾聲,餓狼們即刻躁動起來,張開淌著口水、滿是獠牙的嘴巴,伏低身子朝司青禹靠攏過去。

  儘管場面極度危險,司青禹卻怒氣不減,他眼神環視一周,竟瞪上了風燭殘年的桂公公。

  桂公公不動聲色,用手絹捂住嘴巴輕咳。

  江之野捕捉到這微妙的氣氛,淡視而笑。

  雖然司管家枕下那菜譜的確是瀋吉嫁禍的,但他顯然不想成為階下囚,哪怕是暫時的。畢竟這地羊齋可不是講公道的官府,以湯甄的疑心病和無情無義,很可能會把他給直接拆了燉肉。

  倒不如……

  司青禹忽罵道:「老閹禍!除了你要喝那碗湯,誰還在乎它究竟是怎麼做的?!」

  話畢,他竟然持劍朝桂喜衝去!

  天知道司管家怎麼會走這樣一步壞棋,但桂公公當真是風一吹就倒的樣子,若他死了,地羊齋雖要失去個靠山,倒也不再需年年為那一碗湯費神費力了吧?

  大部分人腦海中都冒出這個疑問和對事態的期待,江之野亦不易察覺地緊了下眉頭。

  就在司青禹幾劍砍開狠撲上來的餓狼,直朝桂喜襲擊而去的同時,桂喜身後的黑衣大內侍衛已經敏捷的飛身迎戰!電光火石的混亂時刻,又有另一抹暗色身影閃身最前方,拿著把短刀連連出招,與司青禹越打越烈,且終在占於上風之際下了重手——一刀戳破他的肚子!

  好厲害的功夫!

  眾人震驚。

  圍在周邊的幾匹肥狼嗅到血腥味,更顯得蠢蠢欲動,直至尤婭一聲輕笛,它們才勉強站住。

  輕而易舉制住司管家的竟是抖著山羊鬍子的許大人,他眼神不善,罵說:「你這狗東西,當年放你一馬,是要你為地羊齋效力,結果你竟恩將仇報?」

  這司青禹早年命案在身,能從深牢大獄躲到這處苟活,的確是官老爺們開恩,也一直對許如知言聽計從,此刻他不敢相信似的望向許大人,剛想說話,卻被一刀戳裂嘴巴,以至於鮮血狂出。

  尤婭阻止:「大人,還是留個活口吧。」

  許大人又罵了聲:「狗東西。」

  而後才收刀退回,對桂公公拱了拱手:「您受驚了,我早就猜到今晚太平不了,幸好跟來看看。」

  多半是遇襲受了井下,此刻桂喜又是一頓猛咳,然後才抖著手指放下手絹,陰陽怪氣地稱讚:「許大人未卜先知,厲害啊。」

  許如知低頭不語。

  此時幾個廚子已將司青禹抓走,狼也悄然退開了,再度安寧的小院月光如水,若非地上血跡斑斑,簡直就像什麼事都未曾發生過那樣平靜。

  *

  被關在柴房裡的瀋吉一直分辨著外面的打打殺殺,他聽到很多人都在咒罵司管家,便知是自己嫁禍的長生盅食譜起了點作用。但當滿身滿嘴都是血的司青禹終被五花大綁地丟了進來,還是不禁驚恐愣住。

  那些傢伙下手也太狠了!明明早晨還是指揮著眾人的管家,現在冒著血趴在地上,仿佛隨時要斷了氣的模樣。

  夢傀已經非常了解主人的性格,立刻說道:「這不能怪你啊,是他坑蒙拐騙、凌虐地羊在先的。」

  瀋吉暗想:「我知道是那些角色在狗咬狗,但為了頁菜譜就值得直接下死手?連審都不審?」

  夢傀答不出。

  等著柴房門重新被關上,瀋吉立刻忍痛扭動手臂關節,硬把胳膊擠出繩子,而後小心翼翼地爬上前去,咬著牙把司管家推著平躺在地,緊張地望向他的眼睛。

  由於司管家半張臉都被利器捅破爛了,實在說不出話來。但他的神情里藏著深深的不甘與憤怒,渾身都打著顫,喉嚨里一旦掙扎著湧出氣,污血便冒得更多。

  這傢伙……平日糟蹋那麼多性命,不管是不是玩家,都著實是死有餘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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