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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老太傅心中一驚。
莫非不光要有女學生,日後還有女官員?
對此雲舒只能說,都缺人缺成什麼樣了,還分男女?有有能力的人用,就不錯了。
當然了,這事也不是一時半會就能施行的。畢竟能提拔的女子還是少。
既然邊靜姝的文章點評完了,程博士自然就讀了下一篇,是梁方所寫的茶課,也就是隸屬於律法賦稅里的茶稅。
與邊靜姝的舉例法不同,梁方從方方面面解釋了茶稅的重要性,甚至還收集了近年來的各項數據,分析後得出茶稅的比例應當定在多高才合適。
其目的,自然也是為了充盈國庫。
這樣以數據分析為基礎的文章,是在場學子聞所未聞的。
原來還能這樣?
這倒是比他們洋洋灑灑寫了一大堆理論,最終仿佛什麼都沒說靠譜得多,畢竟這是真的在合理地提出具體的建議。
這題倒是不用李老太傅和程博士點評了,他們齊齊看向雲舒。
有現成的主事人在,就看這學生提出的,到底行不行得通了。
雲舒想了一下道:「大體上沒有什麼問題,等散會後,你將這篇文送到呂大人處,自有人與你交接。」
眾學子心驚,殿下這是直接採納了?
隨後,便是其他人的文章。他們分別從農事、水利、植株等各個方面,言之有物地敘述了自己的研究課題,最後還提出實際的建議。
這些建議中,大部分都得到了採納,尤其是那些改進農具的。
眾學子也從一開始的震驚,變成了麻木。
相比於一開始的詩賦,這才是最令他們頭皮發麻的。與西州學子一比,好似他們什麼都不會了。
餘子安的文章被放到了最後,程博士現在是越看這些學生越滿意。即便拿到餘子安這張只寫了一句話的紙,也沒有生氣。
「餘子安呢?你這上面說,你的文章做出來了。請問在哪裡?」
餘子安剛剛跑出去了一趟,這會兒抱著一個蓋著紅布足有半人高的東西慢慢挪了進來。
聽到程博士在叫他,趕緊應聲,「這呢這呢。」
他一路將懷裡的東西報到了台上,擱在一張空桌上,道:「這就是我的文章。」
別人是作文章,他倒是真的「做」了一個。
李老太傅也來了興趣,這西州學院的學子,一個一個都讓人驚喜,也不知道這裡面是個什麼東西。
雲舒看著半人高的東西,聽著裡面傳來的動靜,隱隱有了猜測。
餘子安扯了個笑,一把揭了紅布。
隨著他自帶的「鐺鐺鐺」聲,眾人終於看清了陽光下那閃著迷人光彩的東西。
雲舒:「……」
果然如此!
這是一座半人高的擺鐘,整個鐘身是用銅做的,怪不得餘子σw.zλ.安抱得那麼吃力。
而鐘面部分與現代時鐘有點類似,卻又有些不同。
錶盤上也分為了十二大格,但標的卻不是數字,而是子丑寅卯等。這是一座十二時辰擺鐘。
餘子安大大方方介紹道:
「如今的計時方法主要是漏刻和日晷,漏刻較為複雜,不適合攜帶。
日晷常置於室外,大家隨時能看到時辰,但若沒有太陽,日晷便也沒了用處,只能靠估算。
除此之外,到了夜晚,大家也是靠更夫打更,來確定具體時辰,極為不便,所以我便做了這個。」
「這叫擺鐘,是利用單擺及擒縱機構……」
餘子安說的,眾人一句沒聽懂,但這不仿佛他們看懂這隻鐘面。
畢竟鐘面跟晷面相差不大。只是將晷針被太陽照射後的影子,用一根實實在在可移動的針代替了。
就用一根擺錘,居然就能讓這個東西動起來,還與日晷表示的時間一致?
就連雲舒也沒料到,這擺鐘還真的讓餘子安給做了出來。
當然他也沒有居首功。
「這隻擺鐘一開始是殿下提出來的,用以代替日晷精確計時。只是後來殿下事忙,沒有時間繼續研究。
我的導師墨明塵院長,便將擺鐘這個課題交給我了。」
「大家或許覺得我們西州學院的學子都不務正業,什麼都學,就連地里農活也干。
那是因為殿下說過,任何一門學科都有他存在的必要。我們西州學院的校訓是格物致知。」
「曾經有人說,哪裡會有車子能夠自己跑,如今殿下帶著我們做到了。不需要人力畜力帶動的火車,已經修到了涼州,再過一年便能修到長安。
日行千里,只需要坐在車上安安穩穩睡一覺。
曾經有人說,人不可能飛上天,但是殿下帶著我們又做到了。熱氣球升空的時候,你會發現世界那麼大,而人那么小。
格物,讓我們向前,看到更多更美的風景,也讓我們見識到了,曾經根本不敢想的未來。」
餘子安說到最後,眼眶都濕了,三年前他根本不敢想會是如今這個樣子。
他們學的不是為官之道,而是尋求真理的思想和方法。
他轉頭看著雲舒,突然高聲道:「物格而後知至,知至而後意誠,意誠而後心正,心正而後身修,身修而後家齊,家齊而後國治,國治而後天下平。」①
受他的影響,西州學院那些學子也跟著扯著嗓子喊。「致知在格物,物格而後知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