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隨後道:「學生與先生和師兄在來京都的路上,路過一鎮。他們與鄰鎮打算在洛水河邊合建一座碼頭,並各自往碼頭修路。這本是一件好事,但卻因碼頭的選址問題發生了爭吵,甚至鬧到了縣裡。」
眾人聞言,紛紛思考。雖說與他們平日做的策問題目不同,但不得不說,勉強也能搭上邊。
有人好奇道:「那你們幫他們解決了?」
邊靜姝點頭道:「自然。他們爭論的點,不外乎這個碼頭建在哪裡,誰更占便宜,畢竟鋪路花費不少,自然路越短越省時省力還省錢。
如此一來,便是計算碼頭建在何處,距離兩鎮的路程最短……」
有人覺得這題很難,若他是縣裡的大人,很難平息兩邊的怒氣。也有人覺得這是個小問題,碼頭哪裡都能建,多一分少一分,根本無關緊要,要緊的是碼頭建了沒有。
直到邊靜姝說完,程博士才點了點頭,道:「果然與所書一致。」
這便表示邊靜姝確實知曉解決方法。
雖大部分人被說服,仍有人道:「你一個幼童,便能知曉如此算法?莫不是你先生或是師兄們想出來,你當做自己的,偷偷寫了交上去的吧?」
見他這般說,邊靜姝頓時不屑,「你覺得這題很難,所以才認為我剽竊了別人的解法?」
「不妨告訴你,此類題拿到西州學院,如我這般的幼童,十個有八個都能答上來。你到底是看不起我,還是看不起你自己?」
其他人頓時鬧哄哄議論開。
「這就是剛剛他們說的算術學?」
邊靜姝也不管那些人,對著台上的老師們再次行禮道:「學生知道,這題在大人們看來是極簡單的,即便是院試的策問題,也絕不可能出得如此容易。」
其他人:「……」
別這麼說,若真的出這麼「容易」的題,他們還真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答上來。
況且還只是院試。
你別三言兩語,就拉高以後院試鄉試的出題難度啊!
邊靜姝還未說完,她繼續道:
「大雍人才濟濟,若論詩詞歌賦,學生自是比不上的,我與師兄們來京都,也是想見識見識大雍各地學子的才學,看看我們與他們的差距到底有多大,日後好取長補短。
只是學生沒想到,這般簡單的題,竟讓兩鎮百姓束手無策。
學生這篇文章的初衷,並不是告訴大家題該如何解。而是想說,算術一科為何會被人忽略至此?」
「就單以修橋鋪路來說,以最少的投入獲取最大的報酬,這既是為百姓省力,也是為朝廷省錢。少繞一點彎路,便能節省一大筆支出,何樂而不為?
若是每處都能合理且有效地節省出銀兩,日後若再遇到蘭原兩地那樣的災害,朝廷是不是就能拿出更多的銀兩賑災?」
一說到蘭原二州的旱災,眾人的心頭便沉痛幾分。
朝廷國庫空虛,入不敷出,是大家心照不宣的事。如何充盈國庫,是最可能考到的策問題。
如今一個小小的八歲孩童,竟然從一個簡單的修碼頭事件中,便看到了其中一個方法。
邊靜姝稚嫩的嗓音,說得在場所有人啞口無言。即便一開始不認同算術這門課的人,也不得不靜下心來反思。
台上一直閉目養神的李老太傅,突然帶頭鼓起了掌。
他大笑著稱讚道:「以小見大見微知著。開源節流,如若做不到開源,那便努力節流。節流不是節衣縮食,而是在不必要的地方避免浪費。好!」
他一連嘆了三聲「好」,算是徹底認同了邊靜姝這道策論。
李老太傅笑完後,又道:「沒想到你一個八九歲的小小兒郎,心中有如此丘壑。」
說著,他轉頭對雲舒和邊實道,「你們這西州學院的學子果然了得。」
然而他剛說完,就聽到邊靜姝不滿道:「李老先生,學生不是小小兒郎。」
李老太傅以為他是不滿自己說他小,於是笑著道:「好好好,你是大大兒郎。」
卻聽邊靜姝道:「學生是女郎。」
這下不止學生們驚訝了,就連李老太傅也瞪大了眼,「你是小女郎啊?」
雲舒點頭道:「這是邊院長的孫女。」
邊實也拱手道:「慚愧慚愧。」
眾人驚訝的不是邊靜姝的女兒身份,他們更驚訝的是,「西州學院居然收女子入學?」
學子們的詫異聲邊靜姝自然聽得到,她皺眉看著那人。
「女子入學怎麼了?又不是單單我一個,我們西州學院的女學生還有很多。不僅學院有女學生,我們西州還有工廠收女工。女子和男子一樣可以賺錢養家。」
哼,看不起誰呢?
邊靜姝幼時雖在京都長大,但是那時候她太小了,許多事早就不記得。而她這幾年都在西州長大,西州與大雍各處都不一樣,女子的地位自然也不同。
所以她在聽到別人質疑她女學生身份的時候,才如此生氣。
她曾經是西州學院第一名女學生,但並不是唯一一個。
眾學子質疑與否,雲舒從不在意。
台上李老太傅沉默片刻道:「殿下讓這名女娃來,是打算日後推行女學嗎?」
這一點,可是很難推行的。
雲舒坦然道:「子曰『有教無類』,既然都可以不分高低貴賤,為何就單單要分男女呢?在本王看來,只要對朝廷對百姓有用的人才,就可以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