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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覺得誰都不行,但事實又是他確實被人算計了。
雲舒看他自負的樣,就知道沒救了。
他倒也沒繼續追問,算是給承安帝留了一點臉面。
「若是這樣的話,只能慢慢將他扯出來了。如今在外界看來,你已經死了,我也即將登基……」
雲舒說這番話的時候,承安帝的臉色僵硬。無論哪個帝王,聽到別人說他死的話,都不會覺得心情美好。
但承安帝到底還是清醒冷靜的,所以他忍住了。
雲舒繼續道:「對方的前兩個計策已經成功,扳倒你後,他勢必不會眼睜睜送我登基,所以一定會跳出來阻撓……」
這個道理,承安帝稍一想,也能明白過來。
「所以你要將計就計,放長線釣大魚?」
雲舒彎眉笑道:「是有這個打算,只是得委屈父皇配合一下。」
承安帝:「……」
他總覺得不是什麼好事。
雲舒笑著打包票,「父皇放心,這事簡單得很,一點都不難。」
只是承安帝看到那口巨型棺木時,額頭的青筋終於忍不住蹦了出來。
他咬牙切齒道:「這就是你說的配合?」
雲舒拍了拍棺材,笑得人畜無害,「睡一覺就好,您看,裡面我都令人給你鋪軟和了,絕對不比您的龍床差。」
既然決定發喪了,承安帝的「遺體」怎麼可以不在?
承安帝:「……」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第169章
時隔數日,朝臣們終於見到了承安帝——的棺柩。
群臣只遠遠看了一眼棺柩,便齊齊跪地失聲慟哭起來。
後宮諸妃及小皇子公主們也被領了來,俱都跪在外圍偷偷抹淚。至於這些淚到底是為承安帝而流,還是為他們自己接下來的命運而流,也只有他們自己知道了。
雲舒一身白衣立於棺柩之前,神情悲戚眼含熱淚,對著眾人緩緩道:
「承安二十三年正月初四丑時,大雍承安皇帝於永壽殿駕崩。」
眾人聞言一愣,心道夏王居然連陛下的駕崩時間也要更改?
但他們轉念一想,也能明白過來。夏王如何能夠承認陛下是除夕當夜被他所害的呢?
眾人聞言只得將頭埋得更低些,殿內的哭聲只頓了一下,隨後更大的哭喊聲響起。
在雲舒重新宣布承安帝駕崩的時間後,高滿便領了眾多宮女太監進來,將趕製出來的喪服孝衣交予眾人,讓大家趕緊換上。
既然要做戲,自然就得做全套。
竇皇后剛剛才收到消息,她匆匆趕過來,甚至跑得額間的鬢髮都凌亂了。
看到掛起的白幡,以及眾人身上的白色喪服,竇皇后的臉色再次白了幾分。
她跌跌撞撞衝到棺柩邊,就想伸手扯住雲舒的喪服,面目猙獰。
「都是你!都是因為你!你這個逆子、反賊!你怎麼有臉站在你父皇的靈前,還做出這樣一幅貓哭耗子假慈悲的神情的?!」
只是她的動作被站在雲舒身邊的蕭謹行給攔了下來。
竇皇后的突然發難,令眾人一驚,其他妃嬪當即護住自己,或者自己的子女們,生怕因為都皇后受到了牽連。
同時還感慨竇皇后是真的不要命,一點都看不清如今的局勢。
竇皇后哪裡是看不懂局勢,她是太懂了。
在她看來,雲舒此前令人去查她,就是為了給她身上扣罪名的。承安帝一死,那她的死期也離得不遠了,即便不死,也得生不如死。
所以她一見到雲舒,新仇舊恨便就湧上了心頭,恨不得當場就撕了雲舒。
她恨:在他羽翼未長成的時候,怎麼就沒悄無聲息地弄死呢!還是怪承安帝,若不是他,雲舒在她手裡根本活不到滿月!
竇皇后還想拉扯雲舒,然而她突然覺得頭皮一涼,隨後一片黑髮在眾人吃驚的目光中,緩緩落了地。
竇皇后看著飄然落在的黑髮,還有些反應不過來。
蕭謹行收劍入鞘,同樣一身白色素衣立於雲舒身邊,冷冷道:「陛下殯天,皇后心痛難忍,遂斷髮與陛下同葬。」
竇皇后瘋癲的神情與淚水一起凝固在了臉上,顯得頗為滑稽可笑。
這哪裡是她自願斷髮的?
她遲疑地摸了摸頭皮發涼的位置,驚覺那裡已經光溜溜一片,摸不到丁點頭髮了。
她氣得還要張牙舞爪,「你……!」
然而她的手還未碰到蕭謹行,便聽蕭謹行再次說道:
「若皇后覺得斷髮陪葬,還是虧欠陛下的話,也可以以身殉葬,想必陛下見到皇后,會很高興。」
毫無起伏的聲音,在這樣的冬季,凍得眾人齊齊打了個寒顫。
這明顯就是在說,「要麼現在閉上嘴,要麼永遠閉上嘴,你選一個吧」。
眾人:「!!!」
不愧是殿下認定的王夫,果然跟殿下如出一轍地兇殘!
當真是,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竇皇后一時間不敢再伸手攀扯雲舒和蕭謹行。雖然她知道雲舒在承安帝死後不會放過她,但是若能不死,她還是不想死的。
就在竇皇后遲疑不知道該如何是好的時候,高滿拿著喪服出現在她身邊,面有戚色道:「皇后娘娘,這是給您準備的,您先換上吧。」
竇皇后聞言如蒙大赦,趕緊一把接過衣服往後退去,準備去找其他后妃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