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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雲舒再次睜眼,只見司南的勺子上,居然沾了些許的黑沙。
第30章
雲舒見大風吹過來的沙子,掉落下來,弄髒了司南。於是,伸手拍了拍,打算將勺子上的黑沙拍乾淨。
然而他剛拍了兩下,就發現這些黑沙不是單純地浮在勺子表面,更像是被吸在了勺子上。
「這……」
他眼中閃過一絲疑惑,用手指輕輕地搓了搓這些黑沙,隨後詫異地看向黃沙和黑沙交雜的地面。
雲舒心中一動,立即翻身下馬,從地上抓起一把沙子,灑在司南之上。
蕭謹行見雲舒蹲在地上,以為是司南出了問題。
司南可以在野外指引方向,是很難得的指向工具,即使在軍中也不多見。他這一隻還是祖父在他從軍前,特地塞給他的,防止他在行軍途中迷失方向。
見司南可能出事,蕭謹行也跟著下馬,急急問道:「怎麼了?」
雲舒抬頭看向蕭謹行,神色有絲不對,倒使得蕭謹行也跟著皺了眉,「發生什麼事了?」
雲舒頓了一下,腦中閃過數個想法,最後還是沖蕭謹行招了招手,說道:「你過來一下。」
蕭謹行不明所以,快走幾步,在雲舒身邊蹲下。
而雲舒懷中的東西,也映入了蕭謹行的眼帘,只一眼他就呼吸一窒。
「你怎麼這樣!」
他是怕把司南弄壞,才將東西給雲舒的,沒想到對方根本就不愛惜。
只見司南的托盤裡堆滿了沙子,儼然成了裝沙子的器皿。
「你……」蕭謹行還欲再說,卻被雲舒連忙打斷。
「你看看這個。」
雲舒從沙子裡掏出了司南的勺子,蕭謹行見狀眉頭皺得更深。只見原先光滑的勺子上,沾了不少的黑沙。
見蕭謹行盯著勺子看,雲舒悄聲問道:「看出什麼了沒有?」
蕭謹行抿了抿唇,吐出一個字。
——「髒。」
雲舒:「???」
「你看半天就看出來這個?」
蕭謹行滿頭問號,「不然呢?」
雲舒忍了忍,轉而問道:「司南的勺子是什麼做的?」
蕭謹行不明就裡,但還是回答了他的問題,「磁石。」
「所以,」雲舒用手撥了撥勺子表面的沙子,問道:「你說這上面沾著的是什麼?」
蕭謹行在看到沙子被雲舒碰過之後,居然不是直接掉落,而是在勺子表面移動了一下的時候,就明白了過來。
想到那個呼之欲出的答案,就算蕭謹行平日裡再穩重,這會兒也不由自主地呼吸急促了幾分。
「怎麼可能!」
他從雲舒手中接過勺子,用手指撥動了幾下黑沙,見這些沙子果然被吸附在了勺子表面。
他深吸一口氣,重新看向雲舒,聲音里有壓抑不住的激動,「這些黑沙全都是嗎?」
沒想到雲舒卻搖了搖頭,「剛剛試過了,只有一小部分黑沙是。」
剛剛他也與蕭謹行一樣,以為這裡的黑沙全部都是鐵砂,那他們就能得到數不盡的鐵器了。
但事實證明,這裡的黑沙只有很少的一部分含鐵,大部分只是普通礦物質風化後的殘渣。
蕭謹行不死心地試了一下,卻發現果然如雲舒所言。他瞧著眼前的黑沙,有些失望。
這麼少的鐵砂很難被收集起來,即便耗費大量人力物力收集起來了,也鍛造不出多少生鐵,完全是得不償失。
見蕭謹行情緒低落下來,雲舒忍住想要擼對方腦袋的手,改為拍了拍對方的肩膀,「也不算是全無收穫。」
蕭謹行立即轉頭,「怎麼說?」
雲舒耐心解釋道:
「沙子是岩石經過長年累月的風吹日曬而形成的,既然有鐵沙存在,那就說明有一部分鐵礦被風化成了這些黑沙。從而我們可以得知,這片沙漠裡很大可能存在著一處鐵礦,並且埋藏得還不深。」
蕭謹行愣住,他完全沒想到雲舒還能懂這些。
雲舒繼續道:「反正鐵礦也不是一時半會兒就能找到的,還是先干正事要緊。」
說著,他抖了抖司南的羅盤,將沙子全部抖落,隨後又將蕭謹行手裡的勺子拿過來拍乾淨,塞回懷裡。
他起身道:「蕭將軍走吧。」
由於兩人剛剛就是挨著蹲下的,等蕭謹行起身後,兩人一轉頭,幾乎是臉貼著臉。但是蕭謹行此刻卻注意不到這些,他盯著雲舒的眼睛,心中的疑慮更深了。
話到嘴邊轉了幾轉,蕭謹行還是說了出來。
「昨日余達同我說,又一批鎧甲需要修理,但由於沒有生鐵,只能拆東牆補西牆。」
鐵甲破損後想要修補也需要材料。
西州缺鐵,只能將破損得最厲害的鐵甲拆了,把能用的部分收集起來,重新打磨後換到其他破損的鐵甲上。
一輪下來,修補十件,就得拆掉一件。
但是雲舒知道,蕭謹行肯定不是無緣無故突然說起這個,於是問道:「後來呢?」
蕭謹行的目光晦暗不明,兩人站得極近,所以雖然蕭謹行的聲音不大,但是雲舒卻聽得清清楚楚。
「後來我說,要是這滿目黃沙能變成鐵就好了,到時候就是取之不盡用之不竭了。」
「當時我不過是苦中作樂的一句戲言,余達還玩笑說『那這得夏王殿下來,殿下總能變不可能為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