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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發前,承安帝就要求雲舒務必在除夕前到達,屆時發放糧食,與西州百姓共度佳節。

  雲舒單手支著下巴,眼睫低垂,視線落在地圖上。一邊的車窗簾掀起,暖色的日光照進來,在他另一邊的臉側留下了些許陰影,也讓他的表情莫測起來。

  他搖了搖頭,「最好再快一些。」

  「如今已是十月中旬,越往後天氣越冷。河西雖然少雨少雪,但若是不巧遇上大雪封路,前行速度必然變慢,到時可能就得在路上過年了。」

  長史呂衡頗為意外地抬頭看了一眼對面的雲舒,隨後又趕緊低下頭去。他沒料到十五殿下居然對西北的情況這麼了解,將他後面要加快前行速度的話,給接了下去,於是恭敬道:

  「殿下言之有理。」

  雲舒剛讓呂衡將加速趕路的命令下達下去,隊伍的前方就出現了騷動,所有的車馬全數停下。

  雜亂的人聲從前方傳來,雲舒將頭從車窗探出,就見到傳令兵從前方打馬而來,到了雲舒馬車旁後翻身下馬,挨著掀開的窗戶說道:

  「啟稟殿下,前方出現了小股流民。曹校尉正在驅趕,請殿下不必驚慌。」

  雲舒的馬車本就在隊伍的中間位置,從這裡朝前看去,只隱隱看到人頭攢動,看不清楚具體什麼情況。

  「哪裡來的流民?多少人?」

  傳令兵來之前顯然被曹校尉告知了情況,於是順利答道:

  「回殿下,是原州過來的流民,共有兩千餘人。」

  雲舒咋舌。

  兩千餘人,還能是小股流民嗎?

  雲舒還欲再問,就聽到前方突然有人大聲高呼「夏王殿下」,隨著他這一聲結束,無數人跟著大喊起來,「夏王殿下!」

  雲舒轉頭不解地看著傳令官,「怎麼回事?」

  這些流民是如何知道自己的?

  傳令官低頭滿臉尷尬,「原州流民原先想去蘭州,卻被攔在了蘭州城外,後來不知道怎麼的,就改了方向,這會兒正好跟車隊碰上。他們聽說殿下帶了糧,於是就攔了路……」

  「殿下恕罪!」

  傳令兵怕雲舒責怪他們沒有及時驅趕走流民,驚擾了自己。

  雲舒對這些不甚在意,他揮了揮手,「行了,你回去吧。」

  傳令兵見雲舒並未怪罪,趕緊起身翻身上馬回到隊伍前面。

  雲舒再次看了一眼前方,此刻呼喊聲已經被喝止,但對面好似還未讓開道路。

  他想了下,撩開車簾打算到前方看看。

  他剛要從馬車上跳下,就聽呂長史在他身後喊:「殿下不可,流民們要是暴動,小心傷著您。」

  雲舒看了一眼年過半百的呂長史,笑著說道:「我哪有那般嬌弱。」

  說著,雲舒就跳下馬車,從車旁侍候的兵士手裡,將馬繩接了過來。

  這匹白色駿馬,是承安帝聽說西州地廣車行不便,特意賞賜給雲舒代步的。雲舒這一個月也算是與它熟悉了,騎術也好了不少,雖然不能策馬狂奔,但是小跑幾步還是沒問題的。

  雲舒摸了摸白馬的腦袋,白馬回了他一個響鼻。

  一人一馬溝通完畢,雲舒動作利落地翻身上馬,小腿輕輕一夾馬腹,白馬就踢著步小跑著朝前跑去。

  隊伍最前方,曹誠一手抓著刀鞘,一手按著刀柄,刀刃已經拔出了半尺,雖滿臉不耐,但還是耐著性子說道:

  「我說了很多次,我們這是去往西州的隊伍,不是來賑災的!這些糧食是我們夏王殿下送給西州百姓的,不能分給你們。」

  曹誠坐於馬上,他對面的人雖然站在馬下,且是一幅落魄莊稼人的打扮,但氣勢上卻絲毫不弱,聞言嗆聲道:

  「都是大雍百姓,憑什麼這糧食西州百姓吃得,我們原州百姓卻吃不得?難道同是大雍百姓,還分三六九等不成?」

  此人不僅口才了得,甚至已經成為這股兩千流民的領頭羊、發言人。只見他剛說完,身後的兩百餘人俱都跟著幫聲。

  在他們之後,是委頓於地分散在道路之上,將路徹底堵住的一千多流民。

  「就是,大家都是大雍百姓,憑什麼他們能吃,我們不能吃!」

  曹誠本就是行伍出聲,嘴皮子並不利索,被這些人這麼一喊,漲紅著臉梗著脖子再次重申一遍。

  「西州是我們殿下的封地,我們殿下給自己治下百姓吃糧有什麼問題。你們想要糧食,找你們自己的王去!」

  原州、蘭州均為五皇子云瑋的封地。

  在曹誠看來,五皇子封地的爛事,五皇子都不管,原州、蘭州的官員也不管,憑什麼要他們殿下來管?

  他雖然嘴笨,但是又不傻,這些人上來就說他們糧多,求著分他們點,救救他們。

  一股流民怎麼就知道這是夏王的隊伍,還知道他們押著那些東西,都是糧食,特地堵上他們。

  說這些人背後沒有人指點,他才不信呢!

  果不其然,曹誠剛說完,對面的百姓就開始吵嚷起來,「蘭州的大人們可是說了,夏王殿下帶的糧,稍微撥一點給我們,就夠我們活下去了。你們糧食那麼多,分我們一點怎麼了?」

  後面的隊伍里已經有人開始痛哭流涕,「我們只是想要活下去而已,怎麼就這麼難!世道不公,世道不公啊!」

  同時,流民里又有人哭喊起來:「爺爺,爺爺,咱們馬上就有吃的了,您再堅持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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