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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麗貝卡能在這個晚會上引起眾人的關注,很大的原因就是因為這頂帶羽大檐禮帽——這年頭的帽飾還處在初步發展時期,壓根沒有形成什麼帽型流派或者風格設計,更別說講究什麼線條美和時尚前衛的設計感了。
雖說那些出席晚會的女賓們也在頭飾上煞費苦心,有的在頭頂別鮮花布帶,有的女賓帽子造型奇怪,有的乾脆頂著尖尖禮帽……不怕貨比貨,就怕全靠同行襯托,而在場的女賓們很明顯就被麗貝卡晚會上戴著的那頂大檐禮帽——被那極具線條美和簡約現代風格設計感給艷壓下去了。
晚會之後的第二天,整個貴族社交圈都被麗貝卡這位「幫傭太太」的新奇禮帽給刷新了朋友圈,她們紛紛說道,難怪萊利先生這樣的紳士會願意娶這樣一位沒有家世的平民女士,現在看來萊利太太的確是一位漂亮迷人的女子,會讓一位紳士為她傾倒,不顧門第偏見娶回家也不是一件讓人驚訝的事兒——托帽子和晚會的福,萊利太太的個人形象,以及她和丈夫的愛情故事居然在一夜之間轉變了口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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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后的酒館街,惠民雜貨店門前停了一堆馬車,店裡還有很多穿著長裙的女僕幫傭在詢問能不能買花紋帽。
說起來,花紋帽還是那些貴族太太小姐們流出來的說法,因為鉤針遮陽帽就是用毛線勾勒出不同的鏤空花紋,跟後世的蕾絲有點相像的樣子,但因為這裡沒有蕾絲,所以她們之間傳著傳著,一不小心就把「鉤針遮陽帽」叫成了「花紋帽」。
「怎麼那麼快就沒有那種勾線的花紋帽?」某位女僕急得喊道:「我們太太還等著在夏季狩獵日上戴呢。」
「店老板,加兩倍的價錢,真的不能賣一頂花紋帽給我嗎?」
有女傭這樣抱怨道:「不是說一個人只能買三頂嗎?怎麼那麼快就賣完了?」其實她心裡也明白帽子賣斷貨的原因,像城主宴會這樣的上流社會盛事,出席晚會的女賓一向是帶貨的潮流風尚。
萊利太太帶著一頂鏤空花紋的帶羽寬邊帽子在宴會上大出風頭的事兒早就傳遍社交圈了,像她服伺的紳士小姐並沒有資格拿到晚會的請帖,得到的消息就不夠快捷,即便她馬上就派女傭去買,但像現在這樣店裡的帽子早被上層的太太小姐們買光了的事情,其實也並不少見。
「抱歉,女士們,那種花紋帽在昨天下午真的已經賣完了,我們店已經安排人手回去運貨過來,但是那些存貨也被預定完了。店鋪里目前不接受錢幣預定花紋帽。」達倫跟她這麼解釋道:「因為我們沒有足夠的羊毛原料,如果你們的僱主實在想要,可以拿羊毛或者羊毛線過來預訂。」
其實喬里這次已經把大部分的鉤針遮陽帽都交由護衛隊護送過來了,並且他還細心地按照每個遮陽帽所用的毛線、花紋複雜程度、造型設計的質感來定價,價格範圍在80銅幣到500銅幣之間——這個價錢對於普通人來說,當然是很難接受的,但對於喜歡追趕潮流,不缺金錢的貴族階層來說,就不算什麼了。
因為遮陽帽不同於草帽有統一的定價,為了方便店鋪銷售,喬里讓女工們在每一頂遮陽帽都掛了一個相當於價格標籤的小木牌,同時他還特地叮囑鮑伯店長,說那些掛著木牌的帽子不能降價銷售——他會做出這樣的決定,當然是對這批遮陽帽很有信心,而現在,這批遮陽帽在城裡所受到追捧也的確沒有辜負他的期望。
同時,喬里也預料到,萬一遮陽帽跟豆瓣醬一樣熱銷,出現供不應求的情況——那麼在羊毛交易旺季已經過了的佛倫薩,還有幾乎不怎麼盛產羊毛的周邊村莊,羊毛的價錢就很可能會在短時間內出現上漲情況,這時讓自己去收購羊毛就沒辦法控制成本了——畢竟羊毛可不像蠶豆那樣常見且便宜,隨便換個地方就能從農夫手裡換到原材料。
不過,對於這個可能會出現的情況,他也有一個變通的辦法,那就是讓真正想買鉤針遮陽帽的客人自備毛線,交由護衛隊送到威爾普村莊的工坊里進行加工,加工費可以選擇用毛線或者羊毛給付,也可以用錢幣結帳——反正,他在把大荒地帽子工坊現有的羊毛存貨用完後,是不會接受遮陽帽訂單的。
達倫從昨天開始,就是按照喬里這個指示去回應蜂擁過來買帽子的女客人們,可即便他再三強調了,店鋪里已經賣斷貨了,但依舊不斷有人從不同的地方過來店裡諮詢。
於是,達倫連同其他隊員這兩天可謂是忙得團團轉,除了要跟女士們解釋帽子斷貨的原因,提供要預訂帽子就自備羊毛的辦法讓她們自行抉擇,還要應對不少過來預訂豆瓣醬和新犁的客人。
原本豆瓣醬熱銷的客戶對象是周邊街坊鄰居、販賣貨物的中小型商隊、酒館餐館,還有替主人家工作的廚師等——豆瓣醬能在短時間內,打開這麼寬闊的市場,已經很了不起了,但它的名聲還不至於傳到上層貴族的耳中,沒想到,它一上了宴會的餐桌,又成了紳士家庭的食物儲藏室里應該必備的醬料之一。
除了豆瓣醬,新犁的銷路也很好,幾乎都是大訂單,而且這次過來店鋪找他訂新犁的人,有不少是來自城外莊園的管事,又或者是大家族的管家,他一打聽,才知道又是城主宴會幫的忙,似乎是某位貴族老爺把新犁當成禮物送給了其他老爺,大概是因為新犁的犁地功能實在強大,而最近又正值翻耕的時候,所以才引得老爺們紛紛派人過來掃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