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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卑職知道事關重大,只有庖廚內七人知曉牛羊有毒,現下全都守在肉羹旁,我亦有吩咐他們不可亂說。」

  「你馬上回去,將已煮好的肉羹悄悄埋掉,須做得乾淨利落,切不可讓人察覺。」

  「這事不難,扔些爛瓜菜也,只當做是泔水,無人會疑心。」

  「好,班師回朝後,我必有嘉賞。但若有走漏風聲者,立斬無赦!」霍去病重重道。

  「諾!」

  楊生領命,快步退下。

  霍去病沉吟片刻,又喚來軍士,速傳趙破奴與衛伉來見。

  「表兄,可是出了什麼事?」衛伉尚來不及正發冠,歪斜著就來了,進了帳就急急問道。

  趙破奴看將軍臉色,便知此事棘手,肅容站在一旁等候將軍吩咐。

  「老趙,你去把平寇校尉此番所帶的牛羊草料嚴格監管起來,切不可與馬料混在一起,再自其中拿一小束草料給子青,命他檢驗出其中是否含有毒物,速來報我。」

  「諾!」

  聽到個「毒」字,知事態嚴重,趙破奴沒敢多問,領命退下。

  「有毒?」衛伉駭了一跳,「表兄,究竟出了什麼事?」

  霍去病這才儘量簡要地將事情給他說了一遍,然後問道:「伉弟,你仔細想想,你手下能接觸飼料的是哪些人?有沒有可疑人等?」

  衛伉皺眉思量片刻,搖搖頭道:「不會有問題,因為爹爹不放心,我所帶出來的人都是他親自替我挑選的,絕對不會有問題。」

  「這一路過來,可曾有外人靠近過?」

  衛伉低頭苦苦思量,片刻之後仍是搖了搖頭:「我想不起來……表兄,這該怎麼辦?牛羊說起來都是聖上所賞賜,我又是負責押送之人,我、我該如何是好」

  見表弟惶恐,霍去病不得不放柔聲音,安慰他道:「放心,幸而發現的早,並無人中毒,剩下的事情我自會想法子處理。你只要記著,切莫在旁人面前走漏風聲。」

  「我知道我知道……」

  頭一遭奉旨出塞就出了事情,衛伉不安之餘又有著滿腹懊惱,在旁撓著頭,弄得發冠愈發地歪斜。

  天已是蒙蒙亮,趙破奴與子青一塊兒進帳來。

  「卑職參見將軍,草料經過蒸煮,已驗出其中含有硫菁粉。」子青稟道,「牛羊腸胃與人不同,硫菁粉它們服下不會立即致命,只會慢慢滲入它們周身。若食用其肉,輕者精神不濟上吐下瀉,重者暈厥不醒有性命之憂。」

  霍去病不看她,微低著頭淡淡問道:「你能否看出這批牛羊中毒多久?是在途中開始被餵毒?還是在漢庭就已經中毒?」

  「卑職斗膽,請問平寇校尉,牛羊一日餵食幾次?」

  子青轉向衛伉。

  「原本是每日兩次,但過河之後因為長途跋涉,不願牛羊餓瘦,所以改為每日三次。」

  子青略一思量,即道:「那麼這批牛羊吃毒草料不會超過七日,否則也撐不到此地。」

  「七日?」霍去病問衛伉,「你仔細想想,這七日內可否發生過什麼異常之事?」

  「七日內……」衛伉愣了一愣,似乎想起什麼,驚道,「匈奴人夜襲我們的那日,就是在五日前,難道是他們動了手腳,而我不知道?」

  霍去病皺眉:「我記得你提過,你帶了八百人將他們追的屁滾尿流。」

  「嗯,對。」

  「你肯定不是帶著牛羊和草料追得吧?」

  聽見霍去病的問話,趙破奴與子青心下皆已明白衛伉是中了匈奴人的調虎離山之計。匈奴人故意敗走,只因目的並不是區區八百漢軍,而是霍去病所率的兩萬人馬。

  衛伉語塞,低聲道:「我有派人手看管。」

  「把看守者調開,趁機下毒,應該不是難事,何況還是在夜裡。」霍去病嘆口氣,面色稍緩,吩咐趙破奴道,「儘管可能是匈奴人所為,但仍不可鬆懈,今日即為伉弟所帶來八百人另設營地,沒有令牌者,不可擅入大營。」

  「諾。」

  「牛羊中毒之事不可泄露,你們的嘴都給我閉嚴實了!」

  「諾。」

  趙破奴遲疑片刻,問道:「可昨日平寇校尉到達時,許多士卒皆知他所帶牛羊是來勞軍。如今牛羊是不能給他們吃了,總該給個由頭呀,這又該如何是好?」

  霍去病不耐煩地喘了口氣:「……就說,那些牛羊都是賜給驃騎將軍一個人的,誰也不許吃。」

  「這……」

  「還有,牛羊都中了毒,要儘快宰殺。」霍去病補充道,「行了,老趙你知道該怎麼辦,去吧。」

  「……眼下營中吃食粗糲,士卒們對那群牛羊垂涎三尺。將軍此舉只怕會引起他們的不滿。」

  「由得他們吧,現下我管不了這些。」

  霍去病似乎有些累了,語氣淡淡的,始終未看子青一眼,揮手讓他們退下。

  子青將他的倦容看在眼中,心中已明白將軍的一番苦心:衛伉頭一遭領命出塞辦事就犯下大錯,險些釀成大禍,將軍為了替他遮瞞,不惜落個不體恤士卒的壞名聲。只是,將軍對家人情深意厚固然可許,但遮瞞此事究竟是對是錯,她此時亦尚且難以決斷。

  111第十一章酒泉(五)

  衛伉呆楞許久,似又想起另一事來,急急忙忙出帳去,過了一會兒,只見他抱著個黑底繪朱鳥的漆壺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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