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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燁與子青都明白他的意思:他倆一定不能在操練上掉隊,否則就會連累伍中的每一個人受罰。

  串在一條繩子上的五隻螞蚱,兩人不約而同地想到這個畫面。

  6第三章同伍(上)

  去糠後的粟米、麥粒、稻米加水後煮成粘粘稠稠的雜米飯,一大勺扣到陶碗中,子青端著碗環顧四周,少數的幾張案幾是隊長或火長在用,大多數士卒們或站或蹲在吃。好在軍中皆穿閉檔的大絝,蹲在地上也不至於不雅。

  「這邊!這邊!」徐大鐵揮著木柶,咧著嘴,大聲叫喚他們。他個頭頗大,即便蹲在地上,仍是頗為顯眼。相較之下,蹲在他旁邊的締素便愈發像個小豆芽菜。

  子青過去,依他們的模樣蹲下,徐大鐵衝著她咧嘴樂,她也報以淡淡一笑。

  「你真像俺妹子。」徐大鐵扒了口飯,突然對她道。

  子青怔住,呆了片刻,問道:「哪裡像?」

  徐大鐵想了想,自己搖了搖頭,又咧了嘴嘿嘿嘿地傻樂。

  「你別理他,」陶碗頗大,締素把自己吃不完的飯都撥拉到徐大鐵碗裡,後者忙埋頭吃起來,「他這裡不好使。」締素用手指點了點徐大鐵的腦袋。

  隨之過來的趙鍾汶和易燁在他們身旁蹲下,正聽見締素說的話。

  子青與易燁都有些詫異不解,趙鍾汶扒拉口飯,含糊不清地解釋道:「鐵子兩年前……妹妹掉井裡,他……救,在井裡泡得久了,差點就把命搭上去。醒了之後就變成這樣,都說是腦子裡頭進了水。……你們快吃快吃,別愣著啊!」

  子青低頭用木柶撥著飯,大口大口吃著,終還是忍不住抬頭偷瞥一眼徐大鐵,後者已經又把飯扒完,撓著頭傻樂。

  「這種病症能治麼?」她低低問易燁。

  易燁搖了搖頭,低低答道:「能活過來已屬不易,沒得治。」

  子青便未再說話,埋頭接著吃,直到吃完才抬頭,乍然發現締素一直盯著自己看。她只好也莫名其妙地看著他。他狐疑地探過頭來看她的陶碗,內中已經空空如也,吃得甚是乾淨,含含糊糊地嘀咕了句什麼。

  「怎麼,覺得青兒比你能吃?」易燁聽清他的話,呵呵地笑,「他在家就能吃,這樣的碗,再來一碗他也吃得下。」

  趙鍾汶打量著子青的身量,笑道:「真瞧不出來,他倒是不長肉。」

  締素孩子心性未脫,伸手就來捏她胳膊,想看看她胳膊是不是也不長肉。子青不自在地挪了下身子,解釋道:「砍柴耗氣力。」

  「你想用什麼兵器?」締素問她。

  子青尚未想到,趙鍾汶已經替她答道:「他個頭與你差不多,我看還是用短鎩便利些。……你說呢?」他轉頭問子青。

  子青依言,並無異議,點頭道:「行,就用短鎩吧。」

  締素便有些歡喜:「短鎩我已練過一陣子,你若有不懂的地方,我可以教你。」

  子青微笑道:「嗯。」

  用過飯,趙鍾汶帶著他們到武庫挑選兵器。庫令查過腰牌,便開了庫門讓他們進去。剛踏進去,便覺得其中森冷之氣甚重,長戟鐵鈹,整齊地疊放著,鎩尖積塵,鋒芒不現。子青眼尖,看見幾柄鐵鈹上尚留著點點乾涸發黑的血跡,雙目莫名刺痛,飛快別開臉去。

  易燁把戟、鈹、戈輪番拿了一遍,都覺得太重,嘆口氣問道:「就沒有輕的麼?」

  趙鍾汶聳肩搖頭:「要不你也用短鎩吧,略微輕些。不過你可得想明白,越短的兵器越危險,寧長三分,不短一寸。」

  「青兒和締素不就都用短鎩麼?」

  「他們身量較小,長兵器怕施展不開,若不稱手,反而危險。」

  易燁無奈,抬眼看見子青在東面擺弄著長弓和箭筒,眼睛一亮道:「我可以用弓箭,這個輕!」

  趙鍾汶笑道:「咱們振武軍本就是弓箭營,弓箭是人人都要習的,待會我替你們挑兩副弓出來。」

  易燁大驚:「你是說出了弓箭外,另外還得再拿短鎩?」

  「不錯。」

  易燁只得拿了一柄短鐵鎩,「拿的兵器越多命就越妥當吧……祖宗保佑!」

  見他選定,趙鍾汶果然又替他二人挑了兩柄長弓,並箭箙與箭支一起,讓他二人拿好。

  子青所拿長弓是一柄舊弓,舊主為了防手滑,在弓弣上密密地纏了好幾圈麻繩。她握上去,微微扎手,有種熟悉而又陌生的感覺自指端傳過來,她幾乎是習慣性地把大拇指的指腹貼到弓弦上,自上往下一滑,本能地試了試弓弦的鬆緊。

  趙鍾汶見她動作十分老練地道,奇道:「你會用?」

  子青怔了下,不知該如何作答,易燁笑著過來替她解釋道:「我們村附近山上有獵戶,砍柴時常碰見他們,教過他用弓箭。」

  「原來如此,你們會用就再好不過。」趙鍾汶笑道。

  子青望向易燁,後者溫和一笑,似不在意地拍拍她腦袋,她順從地垂下頭去,未再多言,持弓握鎩,隨他們走出武庫。

  春風料峭,射練校場中,絳紅復襲,玄色鐵甲,滿是拉弦之聲和鐵鏃射入靶中的嗖嗖聲。

  趙鍾汶毫不費力就找到了人高馬大的徐大鐵,他正瞪圓雙目,拉弓似滿月,瞄準箭靶一支又一支地刻苦射著。締素坐在旁邊地上,百無聊賴地叼著根小草,看著箭靶直砸吧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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