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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該抱抱我嗎?」如屍體般躺著的阿爾法突然開口。
「……」她應該這麼做嗎?
「雖然沒想到臨死前會想起你,但好像也不是完全不能理解……可惜沒有看見母親……好了,來吧,在你的懷中安然死去,我也好趕緊闔眼永眠了……」阿爾法用微弱的聲音自言自語著,「這樣的歸宿也不錯吧……」
搞了半天還是沒把她當活人看嗎?
蘇雅走了過去,作為補償,她決定滿足阿爾法的「遺願」。然而當她的指尖真正觸碰上阿爾法的肌膚上,阿爾法卻像詐屍一般蜷縮起來。他如蠶蛹般將自己裹捲起來,大驚失色地看著還未將手放下的蘇雅。
「這是發生了什麼?」他努力壓制住自己瘋狂跳動的心臟。
阿爾法從未如此失態過,就差一點點他都快破音了。
「主席,你指的是什麼?」蘇雅希望阿爾法能冷靜些,畢竟對方身體還相當孱弱,太過激動會有昏厥的風險,「或者您想知道什麼,我都會一一告訴您。」
「我……我需要知道所有,這所有的一切都不對勁,我不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才會變成這樣。」阿爾法想了一小會兒,開腔後他的語速很快,疑惑像倒豆子一樣往外冒,「但最重要的是你,蘇雅,你不該出現在這兒!是誰帶你來的?貝蒂嗎?你必須馬上離開這兒,這兒對於你們人類來說實在是太危險了。」
「我自己來的。」蘇雅沒有回答阿爾法的問題,她的目光落在了阿爾法的側臉上,「主席,您的左臉……」
阿爾法原本無瑕的面部肌膚上浮現出了一層層醜陋的青玄色鱗片。
「別看我!」
阿爾法像是忽然想了什麼,偏過身去。他慌慌張張,有些尷尬地遮蔽住自己那半張臉醜陋的面孔。
「抱歉,嚇到你了吧,我剛剛忘記了……自己的身體出現了一些小問題。」阿爾法的語氣很快就恢復了鎮定,他說起來很輕鬆,這反而像是在故意遮掩自己過於激動的反應,「雖然還有些想不通,但我大致明白是什麼狀況了,蘇雅,謝謝你專門來看望我,但很抱歉,我現在可能無法招待你,等會兒還是先送你離開,還有我的情況希望你先不要告訴貝蒂……」
都到了自身難保的狀況了,阿爾法主席還在為她與貝蒂的安全考慮。如此得關愛學生與親妹,這讓蘇雅內心升起一絲敬意。
「你這是干什麼?」
蘇雅微微彎下腰,在阿爾法呆愣的目光中,她向對方鄭重行了一禮,然後將自己給對方餵下內丹的事全部說出。
「阿爾法主席,這件事是我的過錯。」蘇雅表達自己的歉意,「我會想盡辦法補償你,對不起。」
「這實在是……太讓人吃驚了……」
蘇雅說完之後,阿爾法獨自消化了很久。他應該是在思考整件事的前因後果,金色的眼眸很久才眨了一下,眼中沒有半分光彩。
「所以我是因為吸收了更加高等魔獸的血脈,身體才會發生這樣奇怪的變化。」阿爾法說,「不可否認我能感受到身體裡有一股強到可怕的力量,但我現在算什麼?一個流著龍、蛇、人三種血液的怪物?這簡直是太離奇了。」
「這種情況很罕見。」是她沒有想到。
排除布魯咕嚕那種依靠寄生吞噬存活的生物,想要依靠吸收其他怪物的內丹來提升自身血統幾乎是痴人說夢的事。
就像是人吃了兔子肉不會變成兔子,吃了怪物肉也不會變成怪物一樣。
阿爾法主席吃了一顆內丹,就繼承到了上古魔獸暗影鱗蟒的血統,這本是件比買一張彩票就中大獎還要瘋狂的幸事。
可誰能預料到這一件本來值得慶祝的幸事,非但沒有幫到阿爾法主席,反而差點害他丟掉了性命。
蘇雅默默望著門口,等待阿爾法主席的想法。
雖然一切都出於一片好心,但她沒有開口為自己辯解。她和她的劍一樣直接,直接的人看的是結果,其他都是多餘,這件事她有責任,便會負責到底。
阿爾法的臉色有點沉重,但他看向少女單薄的身影,心裡還是控制不住柔軟了下來。
他鬆開了手裡的被子,坐直了身體。
他抬起右手,看見自己手背上猙獰的鱗片,又縮了回來,用完好的左手輕輕拍了下蘇雅的肩膀。
「接受這一切需要一些時間。」阿爾法說,「抱歉,我現在心裡很亂,但是我很清楚,我不怪你,蘇雅。」
阿爾法主席居然說不怪她?蘇雅有點難以置信,她覺得這不是阿爾法的真心話。
「我知道你可能不相信,但我確實不怪你。」一整個冬天過去,阿爾法的銀髮變長了許多,長到像一層銀色的帘子遮住了他的面目,「你不知道島上的事。我遭遇的這些其實是註定會發生,只不過你無意的舉動加快了他們下手的速度而已。」
阿爾法聲音很清晰,明明是受委屈會掉眼淚的「淚失禁」體質,這一次他訴說起來聽不出什麼情緒,平靜無比。
「這是我總該面對的事,和蘇雅小姐沒關係,不用感到抱歉或者難過。」他似乎料想過很多次,次數多到他已經不會委屈,已經能欣然接受族人們不公的對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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