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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說著做了個動刀的手勢,然後笑笑:「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現在媽媽也挺需要我的,有什麼不開心的都願意向我傾訴,我們就像朋友一樣。給我和我弟買東西,也是給我的更好,我的退舊下來再給弟弟。所以現在想想小時候挺傻的,因為那麼一點小事就那樣,挺不值得的……對吧?」
田野和她同頻走著,按理說她應該高興地說:「是啊,你這麼想就對了!」
但是她好像高興不起來,而且她知道仲岩也沒有看上去那麼高興。
她說了句:「那你從小就很棒啊。奶奶照顧你,然後你就會維護奶奶,我覺得你挺勇敢的。」
夕陽之下,仲岩忽然毫無預兆地抱住她,嚎啕大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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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嗚嗚嗚,我們田小野怎麼會這麼棒,這換成是我我也會哭的!」程舟上班也不耽誤共情,「你這種應該就屬於天賦型吧?你是怎麼做到瞬間找准最關鍵的矛盾點的?真的太棒了,我覺得你天生就應該做心理諮詢行業!」
「不不不,我不是我沒有。」田野心裡高興,語言卻依舊瑟縮著,「然後後來她就說很高興有人能這麼說,很感謝我什麼的。我也跟她講了放寬心,不要帶著對媽媽的愧疚感活著。」
「喲喲喲。」程舟又揶揄她,「道理在別人那說得一套一套的,怎麼到你自己這兒就不行了呢?」
田野被懟得一頓:「我還好吧?我媽至少不會跟我說她有多少多少難處,也不會要求我去安慰她什麼,更不會把大人之間的紛爭加到我身上。」
「對,她會說這些都和你無關,你只要學習好就行嘍。」
「這麼一想不也挺好的嗎,親戚之間那些人情往來我本來也懶得管。」此時的田野心情頗好,「這件事我只跟你講了啊,要是傳出去了就是從你這兒出去的,你嘴巴牢一點。」
程舟的口風當然是嚴的:「放心吧,這麼複雜的事兒我複述都複述不出來,我能跟誰講啊。沒什麼事兒我掛了啊,上班呢。」
說完就把電話按掉:「您好,您的B-52轟炸機。」
眼鏡把酒接過,有點好奇:「什麼事兒啊,這麼神神秘秘的?」
程舟一如剛才所言:「太複雜了,我真複述不出來。這杯口感怎麼樣?」
眼鏡嗦了一口,咽下:「用咖啡覆蓋苦味的想法是不錯,但那股白胡椒味還在啊,你能理解咖啡加白胡椒的感覺嗎?」
「那就再想辦法嘛。」程舟依舊樂觀 ,「白胡椒是吧,讓我想想啊……」
眼鏡等了一會兒,見她沒下文,到底還是先把自己的疑惑說了出來:「話說,你打電話時總叫的那個田小野,是不是其實叫田野啊?」
*
與此同時,正在房間備課的田野聽到了媽媽買菜回家的聲音。
她探出頭去:「媽,今晚吃啥啊?」
「今晚吃我閨女最愛的話梅排骨啊。」聽得出媽媽今天心情也不錯,「哎,你跟笑笑約了明晚見面是嗎?」
一句話把田野整蔫巴了:「啊,對。煩死了,周一本來事就多,晚上還不能歇會兒……」
「說什麼呢,你日子不過啦?真把自己賣給學校啊?」媽媽嗔道,「別一天天除了上課就是學生的,我就沒見過哪個老師工作做到還得睡在學校的……哎這麼一說我想起來了,你之前說的你們班上那個心理出問題的孩子,現在怎麼樣了?」
那一瞬間,田野連自己埋哪兒都想好了。
第44章 爸爸
那一瞬間, 田野想起了一個故事。
一個人去面試服務生,店長問他如果他手上的菜馬上就要撒了,此時他四周全是客人——一個是西裝革履的大老板, 一個是亂跑的小朋友,一個是看起來很難纏的窮人,一個是面色和善的孕婦。請問, 你會將手上的菜倒向誰?
這個人回答說:「倒向自己。」
田野說:「媽, 其實根本就沒有什麼心理出問題的學生,那天晚上, 我和程舟一塊兒去鐘頭山露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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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頭山?」媽媽驚訝地看著她, 好像突然不認識她了一樣, 「你意思是你跟她兩人去鍾市了?」
田野實在沒敢說還有個男的:「對,那兩天心情不好,就說一起去散散心……」
「你怎麼這麼大的膽子啊!你知道她把你帶去鍾市幹嘛嗎你就跟她走?還露營,大半夜就搭個帳篷睡大山里?」
「媽你能不能不要說得這麼驚悚……」
「誰提議的?」
「我提議的。」
「你提議的?你能不能提出這個議我還不知道?肯定是她提的!」
「你喊什麼啊!」田野脾氣一下子上來了,「我25了,跟她7年的室友, 我為什麼不能跟她出去玩?」
「我就搞不明白!明明正經人那麼多,你那麼多以前的同學都在鵝鎮,都沒有你瞧得上的嗎?你就非得跟那不正經的一塊兒玩?她到底能有什麼稀罕的,能把你的魂兒都勾跑了?」
「我自己朋友是什麼樣的人我不比你清楚?就你會看人, 我和她相處7年都比不上你看她一眼?」
「我是沒跟她相處過, 但是我總跟你相處過!」媽媽一掌拍在飯桌上, 「你看看你自打跟她玩到一塊兒去, 你都變成什麼樣了?跟自己媽媽都這樣大呼小叫吹鬍子瞪眼的, 這就是她給你灌輸的思想!哦,家庭什麼都是有罪的, 生了你就是欠了你,你看我苦苦教育你20多年,比得上她這7年對你的『栽培』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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