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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再想就只能想到她爸。
開玩笑, 她現在可是在離家出走哎, 要是因為這種事扭回頭去找爸爸, 那跟認錯了有什麼區別。
一場比賽而已,大不了不比了怎麼樣,比了拿不到名次又怎麼樣,讓她服軟那絕對是做夢。
她去求助司旭的可能性都比求助爸爸大。
但是說實話,司旭這人從前什麼樣程舟不知道,現在對於調酒肯定是荒廢了——當程舟看到他倒酒不用量杯、讓去冰還真就直接加水的時候, 程舟就知道他對這行早已失去了較真的勁頭和激情。
程舟想像了一下,如果司旭喝了口DDL伏特加,然後告訴她這酒有柑橘味那她敢信嗎?
她只會條件反射地去想司旭這話有多少裝逼的成分。
但是當邢者坐在她的吧檯前,皺著眉頭說:「有股橘子味。」
程舟便驚訝地把他面前的一排杯子換了個順序:「你再嘗嘗呢?」
邢者只得再嘗一口, 然後一言難盡地抬頭, 無神的眼睛對著程舟的方向:「……這不是剛剛那個了啊。」
*
不愧是能聞出她內衣洗衣液是玫瑰味的人。
「那這個覺得怎麼樣?」此時的程舟像個考官。
邢者則感到為難:「說實話嗎?」
「對啊。」
「難喝。」
程舟連連點頭:「那就對了, 這款我也喝不慣。」
邢者看起來有些迷惑:「這不是你調的嗎?」
「不是, 這都是不同品牌的伏特加, 沒調過。」程舟說著把邢者說難喝的那杯拿起來喝一口,「這款是黑麥發酵的, 有股辛辣味,有人就好這口,但我不喜歡。」
砸吧砸吧味兒:「但口感不錯。」
「不澀嘴。」
「是的,這個叫奶油質地。」再砸吧砸吧,「有回甘。專業人士說這叫香草味回甘,我嘗不出來,你行嗎?」
「你這麼一說是有點,但讓我講的話我講不出來。」邢者試圖用自己的方式來描述,「像剛吃過光明冰磚。」
「到位。」程舟敲了下台面,「再選一杯。」
邢者為難道:「一共幾杯啊。」
「我準備了十種所以就倒了十杯——沒關係啊,又不用全部喝完,你每樣嘗一口就好了。」程舟說得很輕巧,好像絲毫沒意識到這也是十口。
而且她時不時還會發出「真的假的,你再嘗一口呢」的要求。
老實說邢者現在就已經有點頭暈了,雖然被邀請來程舟工作的地方讓他很高興,但真要是喝醉了也不是個辦法:「可現在已經很晚了,如果喝多了的話,我可能還得麻煩小周來接我回去……」
程舟卻覺得這完全不是問題:「你可以直接睡這裡啊,你明早想幾點起?我可以提供叫早服務。」
邢者還是覺得不妥:「……這會耽誤店裡生意吧?」
「沒事兒,這店裡向來坐不滿的。」程舟趴在吧檯上,和他面對面,「有兩個客人都算是長期借宿的了,比如你右手邊的小姐姐。」
經程舟這麼一說,邢者才意識到自己右邊還坐了個人,可見這人得有多安靜。
邢者條件反射地將耳朵向右偏了偏,聽見右邊拿著酒杯搖冰塊的聲音:「你好。」
是個有點冷淡的聲音,莫名讓人覺得聲音的主人很聰明。
邢者不知道她為什麼要跟自己打招呼,但也應了聲:「你好。」
然後就聽對方好奇道:「你們倆是在處對象嗎?」
*
邢者身上一僵,心裡一慌,第一反應竟是要否認。
好在他嘴皮子一向不利索,反射弧也慢,恰好沖淡了他的第一反應——於是他的第二反應是,想知道程舟會怎麼回答。
而程舟確實是高手,曖昧不明地回了一句:「哈哈,你覺得我們很般配?」
在程舟內心被戲稱為「眼鏡娘」的不知名客人沒回這話,只是看了看邢者放在手邊的白色長杖:「這個棍子是……?」
邢者坦然應道:「是盲杖,我是視障……就是,盲人。」
「啊……抱歉。」果然,大多數人的反應都是這個。
邢者也習以為常:「沒關係,我現在在熟悉環境內行動基本沒什麼問題的。」
但他並沒有意識到,從得知他是視障者開始,眼鏡娘就已經不認為他和程舟是一對兒了。
畢竟眼睛娘也沒再提這事兒,她只是嘆了口氣道:「你真堅強。我要是有你一半堅強,可能早就上岸了,我這個人就是心理素質太差。」
然後非常田小野式地綴了一句:「當然,可能學得也沒多好,哈哈。」
這熟悉的感覺讓邢者忍不住問道:「上岸是指……你也想當老師嗎?」
「不是,我在考公務員,這是第四年了。」她說著抬手喝了口酒,算著那筆算了無數次的帳,「四年啊,什麼概念。我本來研究生就考了兩年才上岸,這考公務員又考了四年,今年都30了。沒車沒房沒工作沒對象,只有四年的空窗期,哪個公司還會要我啊,就只能接著考。現在大家都擠師公編,想上岸更難了,也不知道35歲之前能不能有個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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