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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後來程舟發現,這種明擺著的騷擾不是最噁心的,最噁心的是那種讓人很難定性它到底是不是騷擾的。
在男同學事件之後,程舟曾被一個男老師叫到辦公室去,一開始只是說事情解決了就別多想了,好好學習是正事。
這個老師一向對程舟不錯,她也只是點頭應是,但臨走時,男老師說了聲:「程舟這學期長高了不少啊,我看看到我哪兒了。」
然後站起身來,貼得非常近地和程舟比劃了一下身高。
這時候程舟已經非常不舒服了,男老師忽然又來了一句:「真高了不少,讓我看看你有多重了。」
然後他用一種剛好把手掌卡在胸部下沿的手勢,把程舟舉了起來。
*
雖然只是一瞬就放下了,但程舟已經覺得非常噁心。
她一點沒打愣,直接對這個平日里待她不薄的老師來了句:「你有病吧?」
自那以後,這個男老師對她的態度也變了,甚至口不擇言地在課堂上說她穿的跟「那個什麼似的」。
於是程舟就下令全班,以後這個老師喊上課,所有人不許起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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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件事噁心就噁心在,老壁登給自己留了充足的後路,他說到哪裡都是「只是比身高體重而已,女學生想太多了」。
他的行為很難定性為犯罪,但絕對是妥妥的道德問題,只能用輿論來反擊。可麻煩的是如果他反咬一口,說是程舟思想不單純、撒謊,那很多人其實都會信,程舟很難在成人社會中對他造成任何傷害。
於是她就只能調動學生群體來膈應他,再反得到一個欺負老師的頭銜。
這是比較憋屈的一次對抗,所以程舟走到哪裡都不太想提起。
也是經歷了這些事情之後,程舟搞明白了為什麼總有人說「不遵守學校規章制度」是會「遇上危險」的。實際上她的戀愛有沒有過度深入、給她送漢堡的小青年到底是不是外賣小哥、她逃晚自習後到底有沒有回家,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所有人都認為她已經偷嘗禁果了,那這些污糟事就會奔她而來。
所以當再有人教訓她「你這樣隨便的女孩子,是會遇到危險的」,程舟就明白地在心裡想道:給我招來危險的,不就是天天說我行為隨便的你們嗎?
*
程舟還是對自己的未成年時光很不滿意,她覺得那時的自己太弱小了。
雖然她玩得已經比絕大多數人都high,但是就是心底深處一直拿著鼓勁兒的感覺讓她很疲憊,甚至有時她會分不清這件事是自己真想做,還是只是為了氣那些傻逼大人。
所以每當看著那些青春滿滿的孩子們走過時,每當需要拒絕他們踏入公無渡河時,程舟想的都是——再堅持一下啊,再過幾年就18歲了,有大片美景等你們去看、大把美酒等你們去嘗,你們都還不知道這世界有多美好呢!
幹嘛要割|腕呢。
程舟還是不覺得毒死小貓的事是那個女孩乾的。
能說出「我想當調酒師因為很酷」這種話的人,再壞能壞到哪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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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舟運氣很好,一路油門加綠燈,到大師班所在的酒吧現場時距離開場還有15分鐘。
程舟停車、下車、鎖車,然後小皮包一挎,仰著腦袋把手機挽了個花兒,往門口的驗券小哥那裡一遞,優雅得好像遞名片。
小哥拿手機「嘀」得一掃,嘴上有點抖:「可以……了。」
程舟踏著酒吧內的樂點就進去了。
這裡是真正可以見證物種多樣性的地方。
*
調酒師群體中,願意展現個人特點的人,相較其他群體中要多得多。
雖然平時上班時大都是襯衫、統一制服,但到了穿私服的時候,誰也不怕被說「你穿得太古怪了」「這哪是正經人穿的呢」之類的話。
悶騷一點的可能還是穿個襯衫褲子就來了,大隱隱於市也是一種個性,但是像程舟這樣賣力打扮的,也絕不是少數。
程舟今天明顯是研究了會場風格才來的,穿的是和酒吧渾然一體的哥特風。上身一件紅玫瑰歐式束腰吊帶,下身是黑色不規則蛋糕裙,絲襪故意撕扯出破破爛爛的效果,長筒靴幾乎要觸到膝蓋。
因為稍有點冷,所以加了件黑色水袖外套,再看脖子上有點禿,又加了條choker,帶惡魔契約銘牌。
而迎面走過來的是一位和她一樣亮眼的兄弟——三四十歲的年紀,一身明黃色嘻哈風,花臂大塊肌肉,頭上還包著一條黃色骷髏紋樣頭巾。
程舟抬手就打了個響指:「Hey!I like your headscarf!」
「黃巾賊」也伸出兩指在自己額頭一揚,開口是低音炮:「I like everything about you,little witch.」
二人步子停都沒停一下,就這麼打著招呼路過了。
誰敢信這是倆互相不認識的人呢。
穿過走廊進入會場,程舟立刻就和一個同樣哥特風的女生對視上了——還好,對方是哥特洛麗塔加狼耳造型,嘴裡叼的棒棒糖可能也是造型的一部分。
二人同時移開視線,並鬆了口氣——太好了,一個御姐一個甜妹,風格沒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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