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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既是他看不見她的眼眸,也知曉這會兒她的眼底全然承載著天真又懵懂。

  他原本揉按著胸口的那隻手,陡然加大了力氣,將她緊緊按住,然後附身吻上去。

  是甜的。

  他心想。

  那隻手挪了挪位置,輕揉過她的胸脯。

  楊麼兒緊緊反握住他的手,茫然但又順從地接受了他的親吻。

  室內的香氤氳而起,在半空中糾纏、升騰,盪開一股淡淡的又醉人的味兒來。

  隔著一道門,門內暖如春,門外,春紗仰頭瞧了瞧漫天的大雪,倒也不覺得冷,她縮住手,臉上不自覺露出了點笑。

  一邊蓮桂往她懷裡塞了個手爐,道:“別凍死了。”

  春紗嘟了嘟嘴,倒也沒說什麼,乖乖抱住了手爐,繼續等在了門外。許是要等上一兩個時辰罷,她心想。

  ……

  正值隆冬時節,李家的四姑娘便是在這樣的時候出嫁了。

  李家為示仁義,以洗清前頭傳開的嫌貧愛富惡名,便只好捏著鼻子給柳家置了座新宅,不過倒是置得遠遠的,置在了城南,別的下人僕役也並不配備,左右是不願再在這家子身上付出更多了。

  與之相對的便是李天吉家中,那對每日揣著銀錢上街儼然暴發戶做派的雙生花,她們竟也開始說親了,只是說親的人家算不得什麼高門大戶,但也不是柳家這樣的破落戶。

  一時間,京中便難免有人拿了此事來作閒談。

  李老太爺未必有多疼這個孫女,但聽了這樣的傳言,還是氣得一個倒仰。

  此時,東陵李家府門內。

  “扶持此人可信嗎?”李家長子遲疑著出聲道。

  李家二房老爺,也正是李妧的父親,神色多少有些為難,他道:“父親,任用這等人,實在並非君子做派。”

  李老太爺這才出聲,嚴厲地看了他一眼:“為父是如何教導你的?眼下並我等懷有不臣之心。而是新帝上位後,行事種種,著實叫人寒心。先帝是何等溫厚一人,如今的新帝卻手段狠辣殘酷。大晉怎能有這樣不仁不慈的帝王?若有這樣的君主,將來受苦的便是文武百官與舉國百姓……我李家心中牢記,君為輕民為貴。又焉能畏懼帝王之權勢,便放下為百姓謀福祉的大事呢?”

  李二老爺初初聽了這話,覺得是有道理的。父親的教訓是不錯,但他總覺得哪裡不太對勁。

  李老太爺一擺手,道:“罷了,你今日當值也累了,便回去歇息吧。”

  李二老爺素來聽從父親的話,便當即鞠躬退下了。

  待他走出去後,李老太爺方才嘆了口氣:“老二讀書天分是最高的,卻讀成了死書。滿心都是婦人之仁。柳家那一事,若非他優柔行事,又怎會落下這樣大的隱患?逼得李家上下被動!”

  如今李家壞了名聲,雖說擁簇李家的讀書人仍舊多如過江之鯽,但李老太爺並不敢小瞧這樣的疏漏。

  尤其如今新帝上位,一轉手便將李家、太后與滿朝文武都打成了對立面。

  李家只能被迫承受。

  滿朝官員看不清,他卻看得很清楚,太后如今在宮中,恐怕行事遠不如從前那樣自由了。她手中權利十中去九,還能剩下一成都是大善。

  李家被逼到這等份兒上,眼下瞧著還仍舊坐擁榮華富貴,可若是沒有半點應對的法子,照這樣下去,叫那小皇帝拆個乾淨也說不準。

  李老太爺牙痒痒地恨恨想。

  這小皇帝披著一層病弱的皮,骨子裡可不似惠帝,倒更似文帝一般!

  不下手則已,下手便如雷霆!

  李老太爺整了整心緒,道:“日後便不必與你二弟說起此事了。”

  “是。”

  “那人……”

  “此人自天淄國來,因大巫女一道預言,他同她的雙生妹妹便被家族獻上,險叫活活燒死熬了油來給大巫女點招魂燈。他千里迢迢來到大晉,只為躲避保命。他哪有選擇可言?”李老太爺冷嗤一聲,言語間滿是將對方視作一件上不得台面,但卻鋒銳稱手的利器一般。

  “到底是異族人……”大房老爺皺起眉。如今他再憶起那日,下人將那人從角門引入,他剛好打那裡行過,便與人撞了個正面,便見對方面容如鬼魅,神情如惡鬼,他被那一個照面驚得心狂跳不已,好幾日方才緩過勁兒來。

  這樣的人,當真是能掌控的嗎?

  李老太爺低低笑一聲:“你不知曉此人為何到了大晉躲避。他從天淄國逃走前,與他妹妹一併,屠盡了他家族中人……正因為如此,天淄國方才絲毫都容不得他,更傳信與大月國、新羅國、木木翰等……令他們見之格殺勿論,大巫女更言及,要拿他的骨頭煉成擺花的架子!”

  李老太爺面露厭憎不屑之色,接著道:“他如今便如喪家之犬,除卻我之外,無人收留他。他若敢反水,便要先瞧他承不承得起,身體化作燈油、花架子的後果。天淄國人素來看重人死後的身體,認為屍身有殘缺,死後便不得輪迴轉世……他所有的路都已經堵死,便也只有為我所用了。”

  李老太爺心下是有幾分自得的。

  他與那些整日咬文嚼字的文臣不同,他敢用人,而不會拘泥於形式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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