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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窗外天空亮透,陸觀野看到最後的液體從點滴袋裡流入透明軟管,就叫按鈴叫護士過來拔針。

  護士熬了整個夜班,快要換班,正是最累的時候,看晚漁一整個靠在陸觀野身上也懶得好奇,只是想現在同性戀真多啊。

  她匆匆囑咐陸觀野幫病人按一按手背,等兩分鐘,止血。

  過了兩分鐘,陸觀野拍了拍晚漁,示意他起來,可以走了。

  晚漁幾乎捨不得離開這間輸液室,不情不願地,低著頭跟在陸觀野身後離開醫院。

  清晨,路上已經有行人車輛奔波,晚漁突然想起來,問:「陸老師,是不是還要去學校?」

  陸觀野幾乎一夜沒睡,不想上班,就說:「請假了,找同事代課了。」

  陸觀野問:「你餓不餓?要不要我幫你買早餐?」

  阿姨給晚漁發消息,說她帶著妹妹睡覺,給先生留了一點粥和小菜。

  但陸觀野都這麼問了,晚漁當然沒有拒絕的道理,想了想,說:「要吃甜豆漿,芝麻燒餅和油條。」

  陸觀野問:「不用減肥了?」

  晚漁退燒後很餓,有點不好意思,道:「嗯,新戲導演讓我增重增肌,可以多吃點。」

  陸觀野把車開到小區附近常去的早餐攤,另外又買了一份小餛飩和一籠小籠包。

  回到小區,停好車,晚漁卻沒有回家的意思,默默跟在陸觀野身後,陸觀野也就隨他了,默許他跟自己回家,讓他坐在餐桌邊,自己去廚房拿餐具,把塑膠袋裡的燒餅油條裝進盤子,推給晚漁,自己坐到對面,開始吃餛飩。

  晚漁吃了半根油條,半個燒餅,開始覺得油膩,眼饞陸觀野的餛飩,陸觀野為難道:「我吃過了。要不要再去買一份?」

  晚漁心想親都親過幾次,裝什麼不熟呢,但還是很禮貌地說:「不要緊,給我嘗一口就行。」

  陸觀野推給他,晚漁舀了兩個小餛飩,又吃了兩個小籠,就還回去,說吃飽了。

  陸觀野本著不浪費的原則,把他剩下的油條和燒餅吃掉,抬頭,看到晚漁眼神亮晶晶地看他,不知在想什麼,就問:「你不回去休息嗎?」

  看他吃飯,都感到很幸福,晚漁覺得自己簡直戀愛腦到了無可救藥的地步,不肯走,胡亂地找藉口,道:「我剛剛退燒,很虛弱的,回家被妹妹傳染成病毒性感冒,再發燒,怎麼辦?」

  陸觀野挑了挑眉,看他比半夜時精神得多,能吃大半張燒餅和半根油條,不像是虛弱的樣子,故意問他:「那怎麼辦?」

  晚漁說不出來,只是定定看著他,仿佛又有了熱度,臉頰淡淡的紅。

  明明私下發那樣的照片勾人,現在卻矜持害羞了起來。

  陸觀野起了玩弄的心思,惡劣道:「家裡客房的床鋪被子很久沒曬了,沒有辦法睡覺。」

  晚漁臉更紅,好像有點後悔自己太越界,陸觀野不給他反悔的機會,又問他:「你睡覺老實嗎?」

  晚漁連忙保證,道:「我會睡得和屍體一樣。」

  陸觀野笑了一下,給他拿了睡衣,讓他去主臥洗澡,自己去客臥衛生間。

  晚漁一路風塵僕僕地回國,又去醫院,又因發燒退燒,出了一身汗,在浴室洗了好久,吹乾頭髮進臥室的時候,陸觀野已經拉上遮光窗簾,在床上睡熟了。

  陸觀野說沒曬被子,就是真的沒曬被子,有且只有一床被子,晚漁小心地爬上床鋪的另一側,鑽進鬆軟被子,嗅到兩人身上同款洗護產品的香氛味道,心頭熱得不行,隨著陸觀野悠長平穩的呼吸聲閉上眼睛,睡了過去。

  陸觀野定了中午的鬧鐘,鬧鐘響了一聲,他就抬手掐掉,皺著眉頭躺了兩分鐘,睜開眼,發現自稱會像屍體般老實的人一條腿壓在他身上,手搭在他的腰上,側臉壓著枕頭,呼吸落在他的頸窩,神態放鬆,眼球在眼皮下面不自覺地抖動,帶著睫毛也不時地抖。

  陸觀野很寬容,也很慷慨,沒有被冒犯的感覺,反而心情很好,動作很輕地翻了個身,面對著他側躺,晚漁就很自覺地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把額頭抵在他鎖骨下面的胸肌上。

  陸觀野:……

  陸觀野看不到臉,無聊地把手繞到他背後,摸他的頭髮,繞著玩。

  晚漁大學時期的戲劇課,期末表演是莎士比亞的經典《王子記》,特別的是,所有同學都演反串,哈姆雷特、克勞狄斯、老國王由女生演,喬特魯德、奧菲莉亞卻由男生演,晚漁拿到的角色正是奧菲莉亞。

  那年陸觀野高三,獲得了大學的提前錄取資格,就向學校請假,與父母一起到歐洲度假。

  當時是聖誕季,他不記得自己是以什麼心態,去晚漁所在的學院遊覽參觀,並在展示板上看到了演出信息。

  他們連演三場,平安夜是尾場,前來觀摩的師生太多,檢票的工作人員罷工不干,所有人都擠進小劇場裡,站著看戲。

  雖然只是課程演出,但這些年輕的專業演員還是在服道化上做足了功課,晚漁刻意減脂,仍然被束腰勒得喘不過氣,但長捲髮、大裙擺,美是極美的,一登場,便引起場下騷動歡呼。

  陸觀野在台下鼓掌,混在人群里喊「Bravo」,一邊覺得很快樂,一邊又覺得很難過,因為他知道晚漁將來會走向更高更大的舞台,這一次很可能是最後一次可以距離他這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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