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8頁
若是當時一鼓作氣,現在他已經是天子了。
*
江凌敬國公等一干大臣並沒多久就出現了。
因此皇上的寢殿內便有點擠。
錦魚與張公公兩人一人一邊,站在龍床兩端。
阿羅阿經都站在她的身後。
這時皇上已經喝過了小雞元魚羹,也似乎沒剛才那麼生氣了。
錦魚與江凌分開,才不過三日,不知為什麼竟有隔世之感。
見他穿著紫色官服,搖著長長的展腳幞頭出現時,心情不由一陣激動。
他明明最年輕最英俊,可是與一班老大臣進來,其餘眾人都落後他半步,一眼就能看出,他才是領頭的那個。
只是江凌的表情格外凝重。
他進來之後目光向龍床上輕輕一掃,便與敬國公等幾名大臣,上前跪下,說了幾句恭賀的話。
錦魚有些遺憾又有些慶幸。
江凌居然沒看向她這邊。不過若是看了,說不定會一眼認出她來,失了態,反生波瀾。
江凌與敬國公等見完禮,皇上卻沒叫起。
只任由他們所有人都跪著,甚至包括皇后娘娘。
而這時,皇上卻叫了一聲:「傳柳鎮!」
錦魚不由心頭一跳,沒來由地想起之前的那個不祥的夢。
敬國公父子回京後,禁軍由敬國公代皇上統領,為殿前都指揮使司。
而柳鎮則做了諸班直的指揮使。
是皇上最親近的帶刀扈從。
只是尋常在宮內並不需要他們帶刀跟著進進出出,因此此時並不在元英殿內。
叫他來,是要抓人了麼?
抓誰?
她掌心微微汗濕,不由暗暗倒退半步,拉了拉阿經的衣襟,給他遞了個眼色,示意他小心。
一時就聽得幾隊兵士腳步聲響,卻在殿外止住了,柳鎮腳步陣陣,進了殿,就見他身穿紫色軟甲,頭上帶著盔,盔上一簇血紅的紅纓,腰上胯一柄綠色鯊魚皮鞘的大刀,顯得威風凜凜。
他也上前跪倒。
皇上卻立刻叫他起了身。
卻發出一道誰也沒想到的旨意:「傳婉婕妤。」
自有太監飛跑去了。
沒多久,就有女子嬌柔的哭啼的聲傳來。
沒多久,錦魚就見一個肌膚如雪,柔弱得好像風一吹就要倒的美人兒出現在殿內。
被兩個太監扶著攙到皇上床前時,她抬起一張絕美的臉,似乎激動地在哭泣:「皇上醒了?皇上再不醒,妾……妾就活不成了。妾天天用血寫經,只為盼著皇上早日醒來!」她說著,抬起了雪白的左腕,就見上麵包著白紗。
皇上皺紋縱橫的臉上卻只有冰霜,沒有半點憐惜。
「若你老實說出,是誰送你進宮的,朕念及往日恩情,可饒你不死。」
婉婕妤本來雪白的臉孔,卻突然變得緋紅,也不是知道是害怕還是激動。她嚶嚶道:「皇上不是早知道的?是秦鳳路前知府許巍。」
皇上已經不耐煩,一指地上跪著的人群:「朕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這裡面的人中,你受誰的指使?!」
婉婕妤美麗的容顏像朵凋謝的花兒,半天,她的目光在人群中轉了一遍,慢慢抬起纖白的手,指向了跪在最前排的太子。
太子雙手搖晃,顫聲尖叫:「父皇,不是兒臣。真不是兒臣。」
皇上怒道:「閉嘴!」
這才冷聲吩咐:「毀了她這張臉。」
語氣冰冷,滿是仇恨。
錦魚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
那婉婕妤顯然也沒想到會受這樣的處置,先是木然,旋即瘋狂掙扎尖叫,想要撞死自己。可她被兩個太監抓住。
這時那張公公不知從哪裡抽出了一條長長的板子,開始沒頭沒腦,一下一下猛擊婉婕妤的頭臉。
鮮血四濺。
慘叫聲不斷。
錦魚覺得腿都嚇軟了。
誰說皇上仁愛治國,對背叛者,這手段,真能讓人做噩夢。
婉婕妤嬌弱如花,沒幾下就暈死了過去。
可是張公公的板子沒停,直打得她一張臉沒了眼鼻,才停下。
滿殿靜悄悄的,能聽見此起彼伏的帶著顫抖的呼吸聲。
這時皇上又緩緩吩咐了一句:「拖下去,凌遲處死。」
錦魚幾乎就要暈倒。
而她在搖搖欲墜中明顯看到誠親王渾身都在顫抖。
皇上不信婉婕妤的話,直接殺了就是。
怎麼還先毀臉?!太可怕了。
婉婕妤像一塊血淋淋的破布被拖了出去。
殿內溢滿了血腥味,還有一股奇怪的臭氣,像是誰嚇得尿了出來。
這時皇上卻突然放軟了聲音,叫了一聲:「照兒,到皇祖父這裡來。」
華照才六歲,他小臉慘白,可還是一步一步搖搖晃晃走到了皇上跟前。
錦魚與他隔得這樣近,倒沒聞到他身上的氣味。
想來被嚇尿的人不是他。
見華照不過比西西大一歲,錦魚心裡實在是可憐這孩子。
誰家祖父這樣殘忍,居然讓一個六歲的小孩子目睹這樣的酷刑。
華照站在皇上的床前,仰著小臉。明明嚇得小嘴唇發白哆嗦,可還是叫了一聲:「皇爺爺。」
皇上的臉上卻沒什麼表情,似乎對華照的表現很不滿意。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