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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氏或許是知道秦芬在范家事事不便,亦或是為了給女兒撐腰,竟是直接找了家裁縫鋪子到范府,給秦芬量體裁衣。
這卻是大大地打了范夫人的耳光,她名下便有一家綢緞莊,還是秦芬過手管過的,也不曾想著給兒媳添兩件好衣裳,竟是兒媳的娘家來伸手管事。
然而范夫人再不痛快,也沒法子,楊氏的脾氣手段她已見識過了,她是招惹不起的。
秦芬揀了幾匹料子給自己裁衣裳,還順便要了兩匹又軟又透氣的松江棉布,叫桃香送去給五少奶奶,說是給大侄子作衣裳。
那孩子生下來幾日,五少奶奶也不敢越過丈夫給孩子起名字,還只「哥兒哥兒」地含混叫著,秦芬聽了幾次忍不得,拿圓姐兒作例,提醒五少奶奶給孩子先起個小名。
五少奶奶早這麼想了,得了秦芬金口一開,當即給孩子起個小名,叫猊兒。
五少爺名夔,是猛獸的意思,五少奶奶給孩子起這麼個名兒,顯然是飽含深情厚意,倒叫人為之一嘆。
五少奶奶如今識得秦芬是個好人,接了她送的兩匹尋常棉布,恨不得滿世界敲鑼打鼓地告訴,又把范夫人給臊了一遍。
這雖不是秦芬的本心,卻也當真是暗合了楊氏當初的主意。
漸漸地,在范府,秦芬也漸漸有了些寬厚名聲。
此時秦芬問起衣裳首飾,桃香便又去查看一遍,一個小丫頭走進來,先四處一顧,見桃香不在,便嘖一嘖舌頭:「幸虧桃香姐不在,否則聽了可不要心疼。」
南音與桃香最好,聽了這話連忙幫著問一聲。
小丫頭「嗐」一聲:「有貴哥在街上和人起了口角,兩個人打得頭破血流,雙雙被拘進了大牢。」
這下子,連秦芬也不得不問一聲:「究竟怎麼回事?」
小丫頭哪懂得裡頭許多,搖了搖頭,只揀自己打聽的閒話來說:「後來荊保川大人把有貴哥給保了出來,這會有貴哥正躺在下房哎呦哎呦地叫喚呢。」
秦芬有心想問問有貴的事,可她到底不便踏足下房,便看向南音:「如今桃香為著避嫌,不大去有貴面前露臉了,你去好好問一問這件事,記著先給有貴請個好大夫看看。」
南音接了命出去,好半晌才回來,面色都白了:「姑娘,有貴是皮外傷,說自己不要緊,我還是叫人請大夫去了。他和那人打架,是因為那人說……少爺兵敗,回京只怕要吃好大的掛落呢!」
秦芬再是穩重,也聽不得這樣的話,一下子站起身來:「這人胡說!」
桃香連忙上前扶住秦芬,輕聲安慰幾句。
主僕三個都傻了眼,不曾想到,許久不聽范離的消息,等來的竟是這樣的流言。
秦芬首先想到的是回秦家打聽這事,可是再一細想想,便否定了自己的辦法。
秦家從上到下,走的都是文官的路子,只怕沒一個知道範離的事。
秦恆近來忙韃靼人的館驛,聽說十日裡有八日是住在館驛後頭的,哪有空問打仗的事。
姜啟文如今入了禮部,平日清閒,如今一是端午祭祀,二是韃靼來朝,也忙得腳不沾地,只怕問他也不管用。
至於秦覽,如今早已是混著過日子的人了,問他何魚兒家裡有幾房夫人,他是知道的,問他朝中大事,只怕一概不知。
秦芬知道,這事只怕還是得自己想辦法,左思右想,拿了個驚天的主意:「這事,等進宮那日,我尋機問問娘娘。」
拿朝廷大事去問貴妃娘娘,一則是不合規矩,第二,姑娘自己只怕也要吃個不是。
桃香和南音都知道自家姑娘向來四平八穩,連冒險的話都少說,如今作下這樣的決定,是太過擔心姑爺的緣故,她們再是想勸也張不開嘴,只能咬牙點頭:「好,到那日,姑娘覷著無人時便問。」
沒過幾天,便到了韃靼人來朝議和的日子,秦芬打扮一新,坐馬車往宮裡去了。
秦芬一進御花園,便察覺出這次的宴會是昭貴妃的手筆,她一邊左右應酬,一邊又忍不住起了先前那疑惑:前頭的端午祭祀,這次的宴會,究竟是皇后的算計,還是昭貴妃自個兒的意願?
若說是皇后的算計,怎麼還接連兩遭把宮務交在昭貴妃手裡,這不是自甘退讓麼?
若說是昭貴妃的意願,怎麼還能容得外頭流言如沸?
秦芬一時竟看不懂了。
步入宴會正廳,秦芬先留神去看上頭的座次,帝後兩人的位子還是照樣並肩擺著,邊上另放了一張長案,那便是昭貴妃的座了。
昭貴妃,終究是一步一步,從後頭走到了人前。
秦芬不敢深想裡頭的事,只上前與楊氏打招呼。
依著品級,楊氏且還得在園子裡呆著,昭貴妃一句「照應五丫頭身孕」,便把楊氏安排在了秦芬邊上。
母女兩個打足精神左右應酬,楊氏抽個空,悄悄問一聲秦芬:「五丫頭,姑爺的事,你聽說了沒?」
楊氏怎麼忽然提起這事來了,秦芬想一想座次安排,還當是昭貴妃的意思,一時竟不敢答應得太實:「太太說的是什麼事?」
楊氏壓低聲音:「就是五姑爺兵敗的事呀!」
秦芬手心忽然又冷又濕,聲音都不自覺地帶了一絲顫抖:「這事,我聽說了一些……」
楊氏用力哼一聲:「我也聽見了這流言,哼,也不知是哪裡放出來的鬼話,竟敢說我們五姑爺兵敗,等皇帝騰出手來收拾,總有他們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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