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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這件吉服實是最完美的,仿佛為她量身定製一般。上面不僅繡了她喜愛的梅蘭竹菊,盤扣的材質也是她最鍾愛的晶石寶藍孔雀眼,更遑論那錦緞料子內暗嵌的鳳凰羽絲,隨意轉換一個角度,便是流光溢彩,美輪美奐。
配上那精緻的頭面,即便雲冉未施脂粉,亦覺得顧盼神飛,燦若神人。
雲冉還記得自己未曾讓裁縫量體裁衣,怎麼就這麼合身,這麼襯意?
但她喚了幾聲,孟宴寧也不為所動。他看著自己,不知怎麼變成了一尊雕塑,狹長的美目定定的,仿佛被人撬去了魂魄。
那素來蒼白清俊的面容,因為吉服上紅光的映襯,染了一層瑰艷的薄紅。
「二哥哥?」雲冉被他瞧得不好意思,展臂轉了一下身道,「不好看嗎?」
「不。」孟宴寧抖了下,終於魂歸其位,眼神漸漸熾烈,意味深長道,「冉冉,衣裳果然格外襯你。」
畢竟是他多年的心血,只待雲冉穿上那一刻。
他內心分明是無比激動,可還是要壓抑著,背在身後的手,拇指甲生生嵌進掌心裡,也難以抑制那份貪渴。
她這樣,仿佛離自己又近了一步。
孟宴寧感受著掌心的痛楚,喉頭吞咽著內心的獸/欲。面上依然八方不動,「冉冉,後天伯父便從牢中保釋出獄。我想到時候讓他和阿娘做個見證,與孟家人一起吃個飯,亦便算是認可了你我。」
雲冉卻躊躇道:「……讓孟伯父知道這件事,是不是對阿娘不好?」
儘管她和孟宴寧都知道,他們並非兄妹了。可阿娘當初畢竟是為了固寵才抱養的孟宴寧,若宴請孟舶干,便是把這件事抖摟在明面。
更重要的是……
雲冉憂慮道:「二哥哥,孟伯父養育你多年,若知道你非親子,會不會把你趕出孟家?」
她到底是顧念著孟宴寧的,本也想按照阿娘的意思,息事寧人便罷了,左右到了京城也無人認識。
孟宴寧卻看著她:「我既要娶冉冉,如何能偷偷摸摸,鬼鬼祟祟?」
孟舶干曾經因故遭到貶謫,為人謹小慎微,他的繼室給他生過的兒子早早夭折了,回到赦縣後,又流產了一個,如今肚子裡懷著第三個。至於他曾經寵愛過的妾室通房,因他早年濫情,傷卻根本,都沒能為他誕下一兒半女。
滿打滿算,只有自己是他兒女里最成器的。他這個世故圓滑的老油條,為了自己順遂的仕途,怎麼會因小小的變故,遷怒於孟宴寧?
而孟宴寧,不過是阿娘在曲澹江邊無意間撿到的孩子,除卻頸項上一柄純金如意長命鎖,生父母不可考。
他欲離了孟家,但也可假作顧念孟舶干「養育之恩」,仍喚他一聲伯父。
至於雲昶和雲母,他是雲昶出獄的「大功臣」,於情於理,孰輕孰重,雲昶掂量不清麼?
雲冉卻不知道他在想什麼,只是想,為了給自己一個正經名分,他竟不惜自曝難堪身世。這份情誼,未免太重了些。
她又暗窺了眼孟宴寧,不禁捂著自己的心口,只覺得裡邊在怦然跳動,不知道有什麼東西,因著她的感念,在蓬勃的生長。
鬼使神差的,她勾了一下孟宴寧的手心。「二哥哥……」
好像是小貓撓癢,孟宴寧猝然斂眸凝她,雲冉臉頰微紅,忙別過臉。
但他的呼吸已變得沉著。
「冉冉,若無不妥之處,可要先把衣服換了?」
雲冉點點頭,卻見他跟著自己進了換衣的地方。
還不及細問,他忽地將她抵在了裡屋的牆邊,她身後堆疊的布匹,因他這一舉動,轟然坍塌。
「二哥哥……」雲冉感覺到他微熱的呼吸撲在自己的頸邊,竟也被他勾得春情浮動。
孟宴寧便更深地禁錮她,撫上她的面頰。她被他目色所燙,咬唇偏過臉,卻被他逼迫擺正。
「冉冉,方才是不是這個意思?」他漆黑的眸定定的看著她,聲音低沉。
雲冉張口結舌。是了,她剛才鬼迷心竅地,勾了一下他的掌心,不就是在暗撩他?眼下知道後悔,也似乎來不及。他的吻來得似疾風驟雨,很快將她淹沒。
舌尖纏舌尖,繼而觸舌根,輕攏慢捻,滋味甘醇。他沉黑的眸,因這吮砥的舉動,很快又漫上饜足的薄紅,直攪得雲冉好不歡快,連連求饒。
分開時,眸里也是水光點點,口唇瑩潤。
她不免緊緊抓住背後滾作一團的緞布,不好意思極了。
儘管她心裡格外思念周從之,可在方才的剎那間,她不知怎麼的,又只想遵照孟宴寧的心意,沉淪在他的氣息里。
即便從前也和他親密無間,但那時候和他只做兄妹,沒想過有朝一日,他會突然這樣待自己。
可,可自己還是不能再亂勾引他了。萬一周從之還活著,會怎麼想她?
雲冉越想越覺得緊張,以至於在孟宴寧過來的時候,猛的搡他。
「二哥哥,我累了。」她急促告饒,聲音軟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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