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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謹羞赧地垂下眼睫,卻又不敢刻意捂住唇,那樣不是更丟人了麼。

  「姑娘有何事?」眼見對方遲遲不開機,白謹就率先問道。

  張家姑娘咬了咬唇,下定決心般說道:「都說哥兒難有孕。不知……不知白公子和左公子成婚多久了,若是讓找妾誕子傳承香火,可以來找我。」

  讓一個姑娘家主動說出做他人之妾的話必然是羞恥的,甚至要是讓裡頭的老夫婦聽了,都能執起掃帚打死她。

  可是她真的很不甘心,左安禮這樣光風霽月,皎然如玉的夫婿世間難覓,尤其是對夫人溫柔小意,對別人還不溫和麼?哪怕是當妾她也心甘情願!

  白謹簡直要裂開了,他心情特別複雜,像是打翻了調味品一樣難以辨明。

  從未遇見過這樣的事,他也從來沒有想過居然還會有一天,他要跟個姑娘家爭男人。

  羞惱也好,生氣也罷。

  白謹直接冷冷道:「我與他成親多久與你何干,我又為何要讓他找妾呢。」

  他理直氣壯地說:「就算我們沒有孩子,我也絕對不會讓另外一個人插手我和他之間的感情!」

  張姑娘餘光似乎看到了什麼,泫然欲泣道:「難不成你想要看到左公子家斷後麼?你怎麼能那麼自私!」

  白謹眉心攏緊,對方這道德綁架的話簡直張嘴就來,聽得他非常不適。

  剛要開口說話,卻見張姑娘一臉惶恐,好像無意間暴露出他惡毒心思,又忍不住為他擔憂的模樣。

  天知道白謹是怎麼從一個女人臉上看出那麼多戲來的,可他偏偏就是看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左、左公子,剛剛白公子的話應該是無心之言,我也不是非要為您打抱不平,只是想著白公子在我的勸誡下,能夠想清楚……」她垂了垂眸子,身若柳條柔弱無依。

  好一口綠茶,白謹都快懵了。

  然而左安禮卻不像張姑娘想的那樣義憤填膺,再柔聲細語地安慰她,覺得她是為人著想的解語花。

  對方直接走到白謹面前,問了一句:「沒事吧?」

  張姑娘的笑容凝在嘴邊,整個人都僵住了,難過悲傷的不是她麼?合著她剛才的那番表演都演給了瞎子看麼?!

  白謹搖搖頭,就見左安禮握住他的手,義正辭嚴地說:「張姑娘,我家夫人說得對極,哪怕他不想要孩子我也依他。孩子是愛情的結晶,沒有愛,談結晶豈不可笑。」

  張家姑娘還是第一次聽到這樣的說辭,張了張嘴,卻說不出反駁的話。

  左安禮話鋒一轉,「在下吃住都要依靠夫人,無論何事都得聽夫人的話,夫人指東在下不敢往西,望姑娘見、諒。」

  他最後二字說得極重,給她留了點最後的臉面,不過那明顯是吃軟飯的話還是讓張姑娘啞火了,受到的打擊一看就不輕。

  白謹回憶到這,差點沒笑出聲來,好險他才想起這裡是皇宮,帝王的面前,容不得他撒野。

  剛才的談話,白謹儼然有了答案。

  「陛下,我想求一樁聖旨,讓我求娶左家公子左安禮!」他仰著白淨的下巴,端得是神采飛揚,丰神如玉。

  古代一直有娉公主的習俗,也就是說駙馬是嫁於公主的,就是她想養面首也不敢說半個不字。

  既然如此,為何哥兒不能求娶別人,他偏要打破世俗偏見,尤其是這一切都建立在別人的偏愛中,進行得就更理所當然了。

  再者說,帝王的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的要求哪是那麼好得到的呢。

  白謹從方才就聽出了些試探的意味,他肯定得放聰明點,不會真的傻乎乎地獅子大開口,否則皇帝冷淡疏遠你都算是好的結局了。

  其實剛才皇帝衝動之下說出那句話就已經有些後悔了,但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何況是聖旨,豈有收回的道理。

  現在一看,白謹竟是如此識趣,他龍心大悅,也不顧之後言官會怎麼怒罵他寫這封聖旨是不顧禮教習俗,會帶壞百姓了。

  直接讓身邊的內侍把一封明黃色的聖旨拿過來,白謹殷勤地過去磨墨,他技術很差勁,內侍看不下去想要換回來,卻被皇帝阻止。

  「朕記得你以前是左安禮那小子的書童,怎麼連磨個墨都差勁成這樣?他不會那時候就對你情根深種,連這點活都不捨得你做吧。」皇帝揶揄道。

  白謹繞是臉皮再厚聽了這話也不由得面紅耳赤,偏生他說不出反駁的話,乾乾巴巴道:「公子心善,見過我的聰明才智後就讓我去讀書了,沒有讓我干那些雜活。」

  夸到後面嫻熟了,白謹也能臉不紅心不跳地瘋狂誇讚自己。

  甚至還在心裡給自己默默點了個贊。

  「行,聖旨寫好了,等回去接旨吧,順便跟左家好生說到說到。」皇帝拿著玉璽蓋在上邊,大手一揮就讓白謹回去了。

  「多謝陛下。」白謹美滋滋地道謝,彎腰行禮後就告退了。

  身形修長的少年從偏殿走出來,這人正是太子劉玄度,他不解道:「父皇,您讓兒臣留在這聽白謹說話是何用意?」

  「朕讓你看看,這個小哥兒的豪情壯志,他豈非一般人能駕馭的,你還想要他做你的太子良娣……」皇帝搖搖頭,未盡之語不言而信。

  劉玄度難得有些尷尬,面對父親的惡趣味,他又能怎麼辦呢,還不是得苦笑著接受:「那是兒臣少不更事的戲言,父皇怎麼能當真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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