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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錢被扭住耳朵,疼得面目扭曲,連忙跟她求饒。

  錢嬸子念叨起今日又有人來拿東西給家裡面,讓她在白謹面前替他們說好話。

  「你沒答應他們吧?」老錢連聲問。

  錢嬸子翻了個白眼:「我是那麼不知輕重的人嗎?當初都是鄉里鄉親的,他們在人那麼慘的時候都不伸出援手,還只會嚼舌根,現在知道別人輝煌了,想來分一杯羹,我呸!做他的美夢去吧!」

  老錢也摸上了自己的旱菸槍,裡面沒有菸絲,只能含在嘴裡過個癮。

  他含糊不清地說:「你沒答應就好,他們的兒子都已經去礦區掙錢了,竟然還不知足。」

  錢嬸子嫌棄地斜睨他一眼,「你不也是一樣嗎?」

  她鬱悶道:「都怪當初沒學好女工,現在只有咱兒媳去了布坊工作。可惜不是繡娘,聽說繡娘的工錢更高呢!」

  老錢倒是看得挺開:「就咱們這些粗人,手上竟是做慣了重活的繭子,哪有這個機會選做繡娘。」

  夫婦倆計劃著把兒子兒媳,還有老錢掙得錢存起來建個火炕,明年再買一頭黃牛,這樣他們就有更多時間去工坊做活。

  今年也給孩子們扯塊布置些新衣,還能在過年時買大魚大肉補身體……

  年前,廣興縣就有不少類似於他們這樣的普通人正在暢想著美好未來。

  *

  前面忘記提白謹的外祖一家,實在是事情太多,他都快忙忘了。

  他們火急火燎地從隔著好幾個縣的江左縣趕來,看到的卻是張氏完好無損,面色紅潤的模樣。

  甚至以往白老二還在時都難以企及的縣城房子,他們家現在就眼也不眨買了一套,還是個帶小院子的。

  當時大舅一家快驚掉下巴的樣子,白謹至今都難以忘懷。

  今日又遇上表姐,白謹才從久違的記憶中翻找出他們的存在。

  說起他們的事,那也是家長里短,常常被街坊鄰居當茶餘飯後的談資。

  俗話說得好,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

  外祖父一家疼愛出嫁的么女,也就是白謹的娘親張氏,但是對於他表姐這個孫女一直不甚滿意。

  白謹有兩個舅舅,大舅家只有一個女兒,二舅卻是兩個兒子。

  因著此前大舅傷了身體,無法再生育。外祖父一直想要大舅過繼二舅的一個孩子,將來好為他摔盆。

  兩家都沒同意,這事就這麼擰著,導致原本和睦的兩家人早就有了裂隙。

  趁著張氏的事,大舅一家馬不停蹄地趕來,也是想從壓抑的家中逃離出來,鬆口氣先。

  事情解決後,一家人又圍在小桌上商量了一下。

  大舅一家決定搬過來和張氏他們住。

  一是大哥心疼么妹獨自一人撫養孩子,怕他們孤兒寡母的容易被人欺負。二是想要脫離外祖父母的鬧騰,讓一家人還能安寧點。

  他們跟外祖父母說了這事,對方那兒又有老二看護著,哪還缺一個他本就常年在外跑商的大兒呢。

  沒錯,大舅是干賣貨郎的營生,在家的時間本就不多,不如二舅這個老老實實的田家郎更常陪著二老。

  仔細商討過後,白謹也覺得有家人陪著張氏更高,他自己是不常在家待著的,要是有個伴平日裡也好互相照應。

  「表姐,大舅他們還沒過來嗎?」白謹抿了抿嘴,有點羞澀地問。

  他哪裡會跟女孩相處,尤其是以親人的身份。

  太難為情了。

  大舅一家是少有知道白謹真實性別的人,十幾歲的表姐就算在外祖父母的壓迫下,性子也還是潑辣。

  跟白謹想像中傳統的溫婉女子有很大不同,她咧開嘴,笑出幾顆雪白的牙齒,「爹娘他們托著行李來的慢,我是碰巧遇見來進貨的熟人,搭上他的牛車就過來了。」

  張表姐一把抱住白謹,捏了捏他瑩白滑嫩的臉蛋,「我這不是怕姑姑一個人寂寞,提前來陪你們了嗎?」

  白謹從她的魔爪里掙脫出來,揉揉臉蛋:「小孩子不能隨便捏,容易流口水的知不知道。」

  見他老氣橫秋地教訓人,表姐不僅不害怕,反而哈哈大笑起來,一把圈過他的脖子,□□他的腦袋。

  笑聲極有魔性,傳遞很遠,恐怕整條街都能聽見。

  關於讓婦人們製作衣服的主意,就是在這時進入白謹的腦中的。

  工坊的工人們、礦區的長期礦工們,還有大大小小他們手底下的人,都可以在年節時發這麼兩套換洗的工作服穿。

  唔,既能解決些女子就業問題,提高她們的地位,還能提高工作人員的待遇,增加他們的認同感和幸福感。

  他笑眯眯地看著笑容逐漸猖狂的表姐,不知道對方今後被強勢兇猛的大舅娘壓去布坊做工,又該是怎樣的場景呢。

  白謹絕對不承認他是小氣,故意想出這麼個法子來折騰他表姐。

  他肯定是為天下女性出主意的大好人了,賺錢名譽一舉兩得之事,想必他表姐日後也會在金錢到手時感動得眼淚汪汪。

  屆時他已功成身退,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了。

  *

  「誒,游守兄,本章兄,你們怎麼來了?」白謹一臉驚奇地打招呼。

  褚成和關原是他跟左安禮在書肆購買書籍時碰上的少年,上次一別,約摸有月余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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