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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皇后手指驀地一頓,這話從何說起?這世上知曉鄭璃所生之女下落的唯有數人,每個人都對害死鄭璃的元兇劉泰安深惡痛絕,所以絕不會把這層紙捅破,想來不過是那人瘋魔之後的憑空臆想罷了。

  如今京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劉家的這一攤子爛事,一直寄居在劉府的崔文櫻頂著京中第一姝的美譽,竟然厚顏無恥地肖想秦王,為此設下毒計害得白王妃年紀輕輕就沒了性命。當得知這些消息後,原大理寺卿白令原的夫人不顧旁人的勸阻直直闖上公堂,差點當場打殺了崔氏母女。

  再後來傳出更多的稀奇事,這崔文櫻竟然是劉泰安和崔蓮房婚前苟且私生的女兒。這還不算,這女子不知怎麼搞的,陰差陽錯地險些嫁給了自已的親弟弟。若非皇帝仁慈,在大錯將成時逼迫崔氏親口說出真相,這場人倫慘劇還不知道怎樣收場?

  傅家百善,英姿颯颯聰敏果敢,跟著夫婿裴青東渡日本國南下赤嶼島,立下赫赫戰功無數,如今是太子應昉的騎射師傅,朝廷正經敕封的四品鄉君。劉泰安那樣朝秦暮楚全無底線爛泥堆一般的人物,也配傅家百善摒棄前嫌認他為父?

  真真是痴心妄想痴人做夢!

  369.第三六九章 番外 磋磨

  一陣風吹過, 延禧宮的廣玉蘭頓時簌簌地凋謝下無數的花瓣。

  阮吉祥卻沒有察覺張皇后隱秘的思緒,嘴裡裝模作樣地哀嘆不已, 「……被劉侍讀休棄的崔蓮房被判了秋後斬,聽說在大理寺的女牢里整天喊冤枉。聖人知道後就將這個秋後斬改為流刑, 這也算是朝庭對其的一點寬宥大度。」

  夜風颳著樹枝輕微作響,空曠的院落便顯得格外寂靜。阮吉祥咽了口唾沫道:「誰知道崔家女不識好, 堵著牢門破口大罵。聖人就是菩薩性子也拱起來火, 所以彰德崔家長房有一個算一個, 全部都發配遼陽尚雲堡和雜木口,或是打圍燒石灰燒木炭,或是賞給邊外出力兵丁為奴, 只怕這輩子就耽擱在那邊了。」

  要說張皇后最恨的人除了崔慧芳之外, 就是崔蓮房這個寡廉鮮恥的婦人。聞言垂下眉睫徐徐點頭,「聖人還是慈心向善,這彰德崔家煊赫一族都讓這一輩的子嗣污遭了, 可憐百年世家的清名就這般毀於一旦,也算是江南文壇的一大損失。聽說聖人為此還特地發話,來年春闈對江南學子一律要寬宥錄用。」

  阮吉祥一臉的讚許, 「可不是這個理兒, 只是崔家主母方氏心高氣傲不能體會聖人的好意, 在半路上竟然尋了機會一頭碰死了。負責押送的官吏都吃了好大的掛落,那些人一氣之下讓她的女兒崔玉華和崔蓮房, 還有外孫女崔文櫻和其餘的崔家女眷都上了重枷, 真是何苦來哉!」

  乾清宮大太監滿臉的悲天憫人, 「等過幾個月到了天寒地凍的流放地,還得身著單衣光著腳在雪地里擔水舂米,再無半點時間出來禍害旁人了。說起來這樣的苦日子一眼望不到頭,也不知道這些養尊處優嬌養閨閣的貴女們捱得過去不?」

  張皇后眼裡便顯現出幾點快意,淡淡吩咐道:「我聽說那個地方缺醫少藥,生病之後也沒錢請郎中。運氣好的能熬過去,運氣差的只有死路一條,也就一張草蓆包著挖坑埋掉。畢竟是鐘鼎世家出身高貴的夫人小姐,還是給她們兩分體面。你派人過去傳個話,她們但凡有個三病兩痛一定著人好生醫治,切切不可耽誤了。」

  彰德崔家上上下下全部爛到芯子裡去了,崔玉華不知廉恥寡居時與人苟且,崔蓮房自甘下賤心思歹毒,崔文櫻小小年紀就跟著四處為害。聽說傅百善懷第二個孩兒的時候,就是她受德儀公主的指使,在品茗軒的茶點裡下了毒,若非傅百善機警差點被害得一屍兩命。

  這樣的一家子怎麼任人磋磨都不為過,要是就這麼簡簡單單的一死了之,怎麼對得起那些受過他們荼毒陷害的人?古書上描述的十八層地獄看不見摸不著,太過虛無飄緲且不痛不癢,所以對往事耿耿於懷的張皇后不介意來當這個落井下石惹人詬病的惡人。

  彰德崔氏一族不但要活著,還要長長久久受著磋磨地活著。看著往日他們對不起的人活得越來越好,才對得起他們昔日費盡心思的百般作為。

  阮吉祥心頭一驚暗抽一口涼氣,旋即連連嘖嘆,「娘娘就是心慈,這時節了還在擔憂那等爛心爛肝子的人家。唉,要不是娘娘給太子殿下積下大功德,老天爺也不會派了吳太醫這等當世神醫過來診治殿下的病痛。這世間的因果是前世就註定好的,有些人再怎麼淘換也是一場枉然。」

  他心裡卻是暗自感嘆,皇后娘娘這記遲來的報複比殺了那些人還要可怕。要知道判了流刑的女犯最是可憐,尤其那些貌美的女子到了彼處,那些草莽之人才不管你是什麼世家出身,見一個就隨意上手糟蹋。若是遇到阻攔,就會把這女子的父兄丈夫先殺了以求清淨。

  偏偏到了這重地獄一般的境地還不能求死,因為流刑的犯人講究連坐,死一個全部同族之人都要受到懲罰。所以這些女子被糟蹋完之後大都被當做娼妓賣掉,也無人去追究當事者的責任。當初在暗處謀算褚般私利的崔蓮房,一定不會想到會落到這般進退維谷且不堪的地步吧!

  天邊的下弦月被烏雲漸漸遮擋,春日的天說變就變,眼看就要下起雨來。

  張皇后手裡攥了一朵剛剛凋謝下來的玉蘭花,似乎又嫌棄這花瓣過於肥美,便棄了地上拿了張帕子慢慢地搽拭著,良久才開口道:「崔家人是罪有應得死有餘辜,這倒也罷了。只是我一向深居坤寧宮輕易不出門,這延禧宮的崔婕妤怎麼就這般無聲無息地沒了?那日晉郡王進宮弔唁,那副哀毀過度的模樣我都不知怎麼安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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