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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魏千戶冷哼一聲:「如此惡毒差點使人絕戶的詭計也是出自爾等讀書人之手,真真是有辱斯文,左右拿了案卷與他畫押!」

  畢又庭立時汗出如漿,嘶啞喊道:「千戶大人,學生一時頭腦衝動干下此等蠢事,還望大人寬恕。那傅滿倉傅老爺已經答應不與我追究了,還請大人寬宥一二……」

  話還沒有說完,就見那魏千戶輕輕一扯嘴角道:「他追究與否跟我有何相干,不過你這秀才一有恩怨就拿了我衛所的兵器與人栽贓,假若人人都跟你學了這等陰損招數,我這千戶也無需當了,天天跟你身後為你搽屁股可好啊?」

  魏千戶越說越惱,忽地站起身來怒道:「你那堂弟畢又朋我已然革職,近日即發配西寧衛。至於你嘛,我已與州府教諭打過招呼革去你秀才的功名,再打上二十軍棍也就是了。日後好好為人,定要記住此番之教訓,須知我等衛所乃國之公器,不是爾等私人泄憤的工具!」

  畢又庭直到被扒去秀才斕衫,被幾個如狼似虎的軍士壓在地上,被臂粗的木棍擊打在背臀時,都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落到如此不堪的境地,可是那皮肉綻開時的痛楚是如此的真切,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越秀山,畢宅。

  唐天嬌慌慌張張地接了擔架,就看見丈夫懨懨地匍在上面,雙目緊閉一聲不吭。身上的中衣褲子上血痕斑駁,也不知道到底傷得怎麼樣。屋子裡頓時亂做一團,畢父畢母哪裡經過這樣的事,早在一邊呼天搶地哭嚎不已。

  一旁的里長也是畢家的隔房長輩,送走了衛所的兵士,折轉回來連連頓足哀嘆,「大侄子到底是哪路豬油蒙了心,怎麼敢去惹官府?那些人說他胡亂攀誣構陷他人,已經叫州府教喻革了功名,以後別說中舉人中進士,就連秀才都不是了!后街小三房的又朋也被革了衛所的什長,還被發配西寧衛,他媳婦上月才生了孩子,這下日子可怎麼過?「

  唐天嬌只覺一陣頭目森森,惶惶開口問道:「那傅家老爺不是答應不追究的嗎?怎麼會出爾反爾,我要去跟我大哥說,讓他去找那傅老爺理論!「

  里長忙攔住她,怒道:「侄媳婦還添什麼亂,自古衙門朝里開,有理沒禮莫進來。人家衛所的人說了,和那傅老爺沒什麼干係,是新來的千戶大人說,又庭又朋兩兄弟不該公器私用,不該悄悄將庫房裡的兵器拿出來構陷他人,這股邪風絕不可助漲,大人為警誡世人才稍作懲罰。」

  有僕傭請了臨近的大夫過來,仔細診斷一番後,說傷勢不重只是些皮肉傷,好好在床上將養半個月就行了。唐天嬌剛放下心來,就見畢母「嗷」地一聲撲上來撕扯著她大哭道:「就是娶了你這個喪門星,好好的不守婦道,整天塗脂抹粉勾三搭四,才害得我畢家惹來這天大的禍事,才害得我兒被奪了秀才的功名……」

  唐天嬌當著外人的面被婆母如此數落,一時又羞又氣,不由起了性子大怒道:「明明是你兒子先起了齷蹉心思,半點證據沒有就敢去攀誣別人,結果沒想到那人的背後有靠山,這下賠了夫人又折兵,自己沒本事還敢指摘我?」

  畢父畢竟見過些世面,知道這件事到底還是要著落在那個苦主傅老爺身上,而兒媳的兄長跟那人是過命的交情,眼下可不是跟兒媳撕破臉的時候。連忙上前伸手攔住老妻道:「孩子,莫與你婆婆一般見識,她也是心疼又庭才會說話不中聽。眼下當務之急的就是又庭身上的功名千萬不能有失,這才是重中之重的大事。這樣,我和你婆母收拾些金銀細軟,陪著你趕緊回趟娘家,務必要請你兄長再次出面斡旋一二。」

  見公爹低頭服軟,唐天嬌便臉有得色,回頭就恰見擔架上的丈夫不知何時已經清醒了過來,一雙眸子正冷冰冰地盯著自己。心頭便忽地一個機伶,再一仔細看,丈夫的眼睛卻是緊緊閉著的,就疑心剛才是看錯了。加上畢父在一邊急催,就連忙吩咐仆傭到外面雇馬車,自己又急急到屋裡梳洗打扮。

  不過半天工夫,得了信的唐天全也是一臉的驚愕,細細想了一下先前妻子徐氏聽到的傳言,心裡就隱約有些明白這件事情的首尾。

  那衛所的魏千戶和鄭知府前後腳到的廣州,要說兩人之間沒有關聯,任是誰都不會相信。這世上本就是官官相護,魏千戶為日後前程打算,肯定要交好鄭知府。那麼,為鄭知府的親眷出口惡氣收拾一兩個無名小卒也在情理之中。

  事情雖然大致明白,可話卻不好明說,畢竟這些都只是無根無據的猜測。沒法子,唐天全只得帶了哭哭啼啼的妹子和畢父畢母去了傅宅。誰知門上人一見他們就滿臉歉意,說老爺陪太太到城外六榕寺燒香還願去了,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迴轉!

  22.第二十二章 裴青

  徽正四年, 夏。

  傅滿倉將珍哥頂在脖頸上,引來宋知春一頓好說。珍哥興奮地抓了父親的頭髮, 連不連地高聲喊快點,快點!傅滿倉一陣大笑, 父女倆像風一樣跳著腳跑出了家門。

  顧嬤嬤在後面笑道:「珍哥過兩年就大了,現下且由著她吧!」

  宋知春回頭嗔道:「您也這樣慣著她, 她翻年就該五歲了, 寫字女紅沒有一樣拿得出手!」

  顧嬤嬤哈哈笑道:「哪裡沒有拿得出手的?前個我看她一腳就將對面街上賣蚵仔煎家的小子摔了個大馬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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