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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奕」對奚翎雪用情那麼深,她以為至少得糾纏一陣子。
這可真是,被傷透了吧?
裴十鳶屏退了侯府的下人,進屋時便見到奚翎雪緊緊抱著高奕的屍體,用毯子將她們裹在一起,像是怕高奕冷似的。
金玉淚眼汪汪的,不敢出聲,只能向裴十鳶投來求助的目光。
裴十鳶輕輕拍拍她,皺著眉道:「翎雪?你在干什麼?」
聽她的聲音,奚翎雪怔了一會,淡淡道:「十鳶,你來了。這具身體太冷了,她回來會不舒服的。」
「誰回來?那個魂嗎?」
「對。十鳶,你知道京都有什麼厲害的大師嗎,幫我把他找來。」
裴十鳶覺得奚翎雪怪異極了,以前怎沒看出她這麼在意那個「魂」?都走了還要招回來?
「翎雪,招魂需要知道她的姓名、生辰八字。」
奚翎雪怔住,美眸輕顫,「沒有可以嗎……」
說完,連她自己都覺得可笑,什麼都沒有,怎麼招?
女人雙目失神,她看向裴十鳶又突然想到了什麼,紅潤的眼眸頓時又有了光彩,「同心鎖……你看見她掛上了對吧?鎖上一定刻了名字。」
「額,是吧。」裴十鳶怔愣的點點頭,「你該不會——」
話還沒說完,奚翎雪就已經把高奕放下,蓋好了被子,「我去找。」
裴十鳶趕緊攔住她,「你瘋了?大晚上的,外面還下著雪,你現在去?!」
「魂魄已經離體了,不能再耽誤。」
女人看著瘦弱,這會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竟然要掙脫出來,「放開我!」
裴十鳶與她拉扯,一咬牙拍下一掌,奚翎雪頓時暈了過去。
金玉驚呼出聲,「公主!」
「沒事,讓她老實會。」裴十鳶看了眼床上的屍體,沉聲道:「高奕已經死了,等天亮報給宮裡,抓緊辦後事吧。」
…
還沒等到天亮,奚翎雪在半夜就醒了過來。
身邊沒有高奕,她發現自己又回到了小院。裴十鳶還沒走,她和金玉都靠在椅子上,閉著眼打瞌睡。
奚翎雪恍惚了幾秒,她知道這兩個人不會無緣無故的守在這,這一切都在提醒她一個事實——那個魂魄走了。
不,不能讓她走。
要把她找回來。
奚翎雪輕手輕腳的起身,沒有驚動其餘兩人,披了件斗篷就出門了。
風雪未停,勢頭越來越大,雪花如鵝毛一般紛紛落下,外面銀裝素裹。
裴十鳶換了個舒服的姿勢,眯著眼往床上瞧了瞧,下一秒就跳了起來。
「金玉!人不見了!」
「啊!?」
此刻的侯府靜悄悄的,一片死寂。
兩個人匆忙出去,尋著腳印找到了馬廄。
「高奕」平日騎的那匹馬已經不見了。
奚翎雪去哪,裴十鳶隱約有了猜測,只是這樣的做法未免太瘋癲了些。
她急忙牽了另外一匹,「你家殿下還會騎馬?我怎沒見過?」
金玉:「女俠教的!」
又是女俠……
裴十鳶暗暗咬牙,真想狠狠爆錘那個人一頓。
她到底給奚翎雪灌了什麼迷魂湯?要不是張嬤嬤、金玉都見過女俠,裴十鳶都懷疑奚翎雪精神出了問題,虛構了個人出來。
「我去追她!」
駕著馬一路疾馳,裴十鳶到城門處問官兵一打聽,得知奚翎雪剛剛出了城。
裴十鳶怒火中燒,「你們怎麼能放她出去?」
守城士兵委屈,「祁王殿下說奉聖上口諭,有要事在身,小人哪敢阻攔啊……」
裴十鳶心裡一驚,假傳聖諭,奚翎雪是瘋了嗎!
「此事務必聲張!」
囑咐完,裴十鳶繼續縱馬追趕。
風雪越來越大,她往神霧寺的方向走,一路顛簸,直到天亮的時候,她果然在半山腰上見到了高奕的馬。
奚翎雪不在,顯然已經上山了。
裴十鳶自幼習武,體力要比普通坤君強的多。然而,即便是她此刻都有些乏力。趕了半天的路,滴水未進,何況天氣又這麼惡劣,裴十鳶實在納悶,奚翎雪平日瞧著柔弱,究竟是怎麼堅持過來的?
瘋子真是不可理喻!
她一刻不停,下了馬便立即上山。一路狂奔衝進寺廟,終於找到了奚翎雪。
在一片掛著同心鎖的圍欄前,女人披著斗篷,純白的顏色與冰天雪地融為一體,伸出的手卻是凍得發紅。
她彎著腰,逐個查看同心鎖,纖瘦的身軀在茫茫天地間顯得那麼渺小。
裴十鳶知道她在找什麼,只是不明白,她不是一直都把那個魂魄當替身嗎?她心心念念的不一直都是那個女俠嗎?既然如此,「高奕」走就走了,這又是鬧的哪出?
簡直就像走火入魔了一樣!
裴十鳶真想再次把她打暈扛回去,可這不是侯府,這裡是神霧寺,是她冒著風雪、孤身奔波了半日才到的。
既然都已經來了,何必再空手回去。
況且,就算將她打暈了,以奚翎雪的脾氣一定還會再來。